虽然不知道老刘是谁,但既然有人认得,就不是闲杂人等在大理寺乱走,不过刘宴还是问:“那个女子呢?”
官员们再次看过去。
“哦,是老刘的徒弟吧。”一个官员说,“我听说了,最近在修观星阁。”
这官员说着又笑。
“女匠工是很少见。”
怪不得刘大人会特别注意到。
刘宴看着那边,两人走得很快,拐过一道门不见了。
“不少见。”刘宴说,“我见过。”
他见过?其他官员们心想,不过这个话题么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“刘大人真是见多识广。”一个官员说。
“是,我被流放十年。”刘宴说,“的确见多识广。”
这话说得,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?官员有些讪讪,还好刘宴没有再说话收回视线大步前行。
大家也都松口气,一个匠工匠女无关紧要,还是说些大事吧。
“金銮点桂听说也要大人出一道题?这可是大事啊!”他们说笑着。
刘宴嗯了声。
能进修内司啊,他心想,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女匠工吧。
她以前说过,女子做匠工要比男人更厉害,才能得到男匠工能做的事。
烦恼事
“修内司?修观星阁?”
昏昏灯下,高财主一边喝药一边听管事们说话,听到这里有些惊讶,旋即又笑了笑。
“厉害啊,手艺都被官家赏识了。”
知客有些无奈:“老爷你就别夸了,她真是当你不存在,不声不响不说一声就摸到官府,还进了皇城。”
京城外他们盯着守着,但京城内,那个小小的玲珑坊却不是那么好盯着,西堂的人手遍布四周,一靠近就不软不硬说掌门这里由他们守着就行,闲杂人等不要靠近。
他能对外搬出掌门的名头不让人靠近,那掌门搬出掌门的名头自然也能不让他靠近。
等她摸进皇城几天了,他们才知道。
一个管事也开口:“还有,掌门现在已经不用问我们各方消息了,我们知道的她都知道,我们不知道的她也知道,就好像通达天南海北,现在在她面前只能听她吩咐。”
高财主哦了声,伸出手指扳着数:“西堂,那个姓孟的游侠,还有那个被她救了的伶人,游侠也好,伶人也好,都是天南海北游走,可不是天南海北通达了。”
说着笑了笑,站起身来。
“所以说是真厉害,一点星火突然冒出来,转眼天南海北的墨门都奉她为尊了。”
室内沉默一刻。
“她怎么去的修内司?”高财主问。
“最近皇城的观星阁重修,因为花费大,工部和户部就又拉扯上停了工。”知客低声说,“正好有个官匠家的小姐买了她的手艺,被官匠看上了,举荐给五驸马,说有省钱的法子,游手好闲东游西逛凑热闹的五驸马,恰好想要在皇帝面前挣个面子就去揽了差事,她就被修内司找去了。”
管事在旁说:“那可是皇城里的观星阁,咱们这样的身份,避之不及呢,她竟然凑过去了,为了声名真是不管不顾。”
高财主摇摇头:“也许不是为了声名。”
知客一惊,想到什么:“老爷,她该不会也想……
高财主笑了笑:“她怎么会不想呢?当了掌门了,总不能背负罪名吧?”
更何况罪首是她父亲。
哪个当女儿的不想为父亲洗脱冤屈。
“她这般胡来会乱了老爷的安排。”知客皱眉,“我们准备这么久……
高财主伸手按了按额头,胆大妄为横冲直撞的年轻人就是这么让人头疼。
“你去跟刘宴说,我实在舍不得儿子,临死前怎么也得让他在床边送终,愿意用其他人换一下。”
刘宴眼光这么高,一般的其他人可看不上,那就只能用七星小姐换了。
知客应声是,冷冷说:“是她自己送到官府跟前,她自寻死路也罢,但休要拖着墨门去死。”
……
……
“阿七——”
刘通事的喊声传来。
蹲在地上打磨木料的七星抬起头,看到刘通事和两个穿官袍的人站在不远处的廊庑下。……内司些时日了,但见过的官员没几个,也就只能跟在刘通事身后,如果没有刘通事引路,哪里都去不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