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宴皱眉,又注意到话里的意思。
“她吩咐我?”
魏东家用砂布擦拭砚台,头也不抬说:“小姐交代了,刘大人是自己人。”说着抬起头似笑非笑,“要不然你的人怎么能得知我们玲珑坊内的事?还能轻易进来到处乱摸?”
怎么就自己人?刘宴皱眉,要说什么,魏东家将砚台拿起来吹了吹,浮尘散落。
“大人不来,我们也正想要给大人传达消息。”他说,又将砚台向前一递,“修好了。”
这说话期间他也没耽搁手里的动作,将碎裂的砚台修补粘连起来。
“用是不如以前好用,但也能将就着用,不糟践东西。”
刘宴怔怔接过,要说什么,魏东家又先开口了。
“掌门在信里用密语交代对你的安排,你不用去管霍莲这边。”他说,“接下来助力扶持一把陆异之就好。”
啊?刘宴看着魏东家,竟然还安排他做事了?
她已经不把他当作母亲的故旧,直接当墨者一员了?
还有扶持陆异之是什么意思?
魏东家摇着扶手慢慢站了起来。
“陆三公子如此聪明,如此深情。”他含笑说,“如此年少有为,刘大人当提携扶助后辈,让陛下有贤臣栋梁可用。”
刘宴看着这个站起来比自己个子还高的老者,心里呵一声,要不要再说一遍?
让谁有贤臣栋梁可用?
陛下?还是七星掌门?
说句话
御书房温暖如春,但坐久了还是有些疲惫。
皇帝忍不住打个哈欠,忽两个内侍捧着两个大花瓶笑盈盈走进来。
“陛下快瞧瞧,这花儿开得好不好。”
皇帝看过去,有些惊讶:“这时候就能养开桃花啦?”又一笑,“陈妃越来越厉害了。”
内侍笑说:“陛下,是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。”
皇帝楞了下,宫里擅长养花的是陈妃,一日日钻在温室花棚里从不争宠,但皇后依旧不满,认为是糟蹋钱。
这话皇帝就不爱听,说的好像是他这个皇帝奢靡浪费,养花的确很花钱,但花得是陈氏的钱财,皇后真是多管闲事。
“皇后从陈妃那里抢的?”皇帝皱眉问。
内侍忙笑说:“怎么会,这花是吴国夫人刚让人送来的,说是家里新请的花匠养的,第一次开,立刻给娘娘和陛下送来。”
吴国夫人是皇后嫂子的封号,也是李国舅的妻子。
另一个内侍跟着说:“皇后宫里摆了,又让给陛下送来,说……
欲言又止。
皇帝哼了声:“她说什么难听话了?”
内侍陪笑说:“说陛下在御书房忙,让把花送这边来。”
皇帝再次哼了声:“说的是朕不去她那里,让把花送这里来吧?”
内侍们陪笑没有再说话。
皇帝看着桃花,开得的确不错,肯定价值不菲,本来嘛,李家哪有那么穷,整天装清贫清正。
“放这里吧。”他说,指了指案头,“她说话不中听,东西不能糟践了。”
内侍们应声是,将桃花摆在案头,再对视一眼,乐颠颠退开。
一定是收了钱,还舍得贿赂内侍了,皇帝心知肚明,果然对皇后就不能惯着,再是皇后,母仪天下,也不过是他的恩赐,别总是高人一等。
“陛下。”又有内侍进来,“陆翰林来了。”
皇帝刚舒展的眉头又凝结在一起,长叹一声:“头疼。”
一个内侍忙低声说:“要不让他回去吧。”
皇帝摇头:“那怎么成,受了这么大委屈,朕不能欺负他。”
内侍感叹:“陛下才是最委屈的,又不是陛下抢了人家的妻子。”
皇帝被逗笑了呸了声:“别胡说八道,快请进来。”
内侍应声是去了,不多时引着陆异之进来,几天不见,这年轻人身上的官袍都大了一圈,虽然看起来消瘦,但也越发的俊逸出尘。
皇帝多看两眼。
陆异之施礼,也不寒暄直接问:“陛下,臣的未婚妻可以回来了吗?”
皇帝轻咳一声,说:“异之,朕有个主意,朕把你的未婚妻接进宫里,在皇后宫里养伤,然后为你们解除婚约,再赐婚给霍莲,如此保全了她的体面,你看可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