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2/2)

秦折想扑过去抱着他的腰,被他一个眼神冻住,看旁边的车座:“坐好。”

秦折腼腆地羞红脸,小学生一样端正坐好,赵牧看着他勾唇笑了笑,转过头去看车窗外时笑容也没变,在树荫间筛下的斑驳阳光里几乎有些可怖,他阴恻恻地想着:

叫沈致彰的是吗?让人送个小动物到他身边来潜着,还以为只是惦记着赵家手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利益碎渣子,结果?居然不自量力盯着他嘴里指着活命的肉。

一大群人簇拥着赵牧和他的情人退场以后,原本热闹的病房瞬间抽空,连呼吸都显得空空荡荡的。

赵二脸色沉静如死水,没有一丝波澜,乖乖静静地侧身躺好,子宫里的小婴儿一样双手抱膝,被子皱成一朵花开在他身上,遮住他身上泛出的凉。

虽然他心里的难过很淡很淡,但在明朗的阳光里,依然能刺得人眼睛发酸。

赵嘉柏难过得胃病都犯了,不敢出声打扰他。

沈致彰看他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脆弱得像一串泡沫,皮肤似乎被强光照在墙上的反射白亮穿透,能看到里面凝固不流的血管,和断进血肉里的肋骨。

“赵先生,你别——”

“沈先生请出去吧。”沈致彰的话没有说完,赵二就出声打断了他。

赵二的声音轻到耳朵不可捕捉,但锋利如削铁如泥的刀剑,劈下来就是大段大段的苍凉。

周亭书清醒立于局外,看见他躺在阳光里的样子,突然想起三个多月前,这个男人只身来医院找他的场景。

那时候正是春天,周家医院顶层的园花开得繁烈,十万春花如一梦,不知今天他心底存着几分黄粱梦醒的觉悟?

赵二起了给赵牧生个孩子的心思,是在陈晚过世后的半个月。

他食不下咽,身体急剧消瘦,又犯了肺炎,被赵牧接到了小仙山的宅子养病。

赵二后来总想,赵牧会有那样的安排,恐怕是为了更好处理对自己手上财产的转移痕迹。

小仙山的宅子前前后后占地很大,但做事的人少,只有一对夫妻,因为名字中各有温良二字,所以叫做阿温和阿良。

这一对夫妻是这颗星球的异类,几乎无所不能,不光会种树养花,能做科研能耕田,还能随时为东家处理任何的意外,包括在床上弄伤了人这件事。

赵牧让人把赵二接过去的第一天,就给赵二提起过关于这对夫妻的事情,说是年轻时候在美国卷入了复杂的纷争,来小仙山做事,是奔着隐居来的。

赵二当时心绪十分寡淡,对他们的过往没有任何探究欲,但他想赵牧肯放下那些天文数字的生意和他说这些,一定是想逗自己开心,于是假装好奇地顺着问了几句,让赵牧真以为他凌乱的心事翻了一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