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在心脏的稻草又多?了一根。
她下意识去找熟人,抬头环顾四周,视线在某处猛地一顿。
陈融正在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,像是在聊什么,那个男人在笑,陈融也在笑。
怎么回事?
涂然想也不想,快步朝那边走过去,几乎是小?跑到陈融身边,喊他,“你在做什么!”
陈融瞥她一眼,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:“正好你来了,跟这位大哥道个歉。”
涂然不可置信地睁大眼,“你在说什么啊陈融?”
他不是专门陪着?她来帮她的吗?这又是在做什么?
“啧,”少?年脸上?露出她所熟悉的嫌恶,“闹够了吗?人家不就是不小?心碰了你一下,你小?题大做干什么?”
“就是,还?是小?伙子明事理。”男人笑得客气极了,假惺惺的语气让涂然听了直想吐。
涂然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是这个发展,陈融竟然会和这个性骚扰犯达成共识。
仿佛一盆冷水当?头浇下,堵在她胸口的那团棉花,无以复加的沉重。
她胸口剧烈起伏着?,呼吸都变短促。
“你在干什么啊陈融?”她好像就只会问这么一句。
染了哭腔的质问,让陈融皱了下眉,但他仅仅只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,并不搭理她。
陈融扭头对男人道:“李哥抽烟吗,请你抽支烟,当?赔礼道歉了。”
方才?在警局,他注意到男人有掏烟的动作。
男人已?经和他称兄道弟,还?挺客气地摆手:“不用不用。”
“还?是要?的,毕竟耽误你这么久时间,不做点什么补偿,我过意不去啊,”陈融笑得乖巧,边说边往裤兜里摸,面色一变,“真是不巧,今天出门急,没带烟。”
他视线扫了一圈,往马路对面一指,“正好,那有家便利店,你就给兄弟一个赔不是的机会。”
“行吧。”男人心觉有便宜不占白不占,也不多?推辞。
涂然看得目瞪口呆,没想到陈融会是这样?的人,跟性骚扰犯称兄道弟,还?抽烟,这也太堕落了!
她又气又急,连忙跟上?去。
陈融脚步一顿,扭过头,不掩嫌恶,“你跟过来干什么,还?不走?”
涂然抹了把眼泪,更凶地怼他,“你管我!”
陈融嫌弃啧了声,不客气骂了句:“滚蛋。”
涂然并不搭理。
就算陈融不帮她,她也不能看着?陈融跟这个坏蛋混在一起,因?为他是陈彻的弟弟,她要?帮陈彻把这个误入歧途的失足少?年拽回来。
尽管心里是这么想,但理智上?,她很明白,自己就算跟着?也没什么用,可她决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?,只有陈彻能管住他。
涂然忍着?委屈,要?给陈彻打电话。
她没想到自己会脆弱到这个地步,哪怕是看到手机通讯录里陈彻的名字,含在眼眶的泪立刻就落下来。
但现在不能哭,涂然用手背抹掉溢出来的眼泪,吸吸鼻子,一边跟着?他们过马路,一边给陈彻打电话。
拨出去的电话没像以往一样?立刻被接通。
通话的连接声在耳边一声接一声响起,涂然的心情一刻比一刻着?急。
接电话啊,快接电话啊!
就要?走到便利店门口,电话还?没被接通,机械的女声在耳边提醒无人接听,涂然的眼泪就要?落下来。
她不甘心,又打一个过去。
这一次,电话刚拨出去,没贴着?手机的另一侧耳边,隐约听见一串熟悉的铃声,由远及近。
涂然循着?声音方向望过去。
穿着?白t戴着?黑色棒球帽的少?年,朝这边跑过来,阳光落在他脸上?,他的脸色却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。
涂然整个人怔住,还?没从当?下这情况反应过来,陈彻人已?经跑到他们跟前。
他的呼吸还?带着?奔跑后的滞涩感,气息微喘,却一停住就往男人脸上?挥了一拳。
极重的一拳,涂然听见肉|体撞击的沉重声响。
她吓得一抖,嘴巴微张,眼睛都睁得圆圆的。
陈彻视线短暂在她脸上?扫过,抬手压了下帽檐,声音很低,“陈融。”
双生?子的默契在此时显现。
无需多?余的言语,下一秒,涂然的视野被挪到她身前的陈融挡住。
少?年的影子几乎将?她整个人笼罩,炽烈的阳光,男人的惨状,被他单薄却宽阔的脊背,挡在另一边。
同时,陈融双手覆上?她耳朵,温热的手掌隔绝那边的嘈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