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(1/2)

程熙忙拽住雪娘的手:“这事某不是不肯帮忙,只是……哎!”程熙转头看向徐桃:“徐娘子,某家乡的银号钱庄当铺,东家都跟公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这长安城的当铺,背后怕更是更牵连上穿红着紫的高门。哪怕真打听出来是谁家的买卖,这民想与官斗,犹如以卵击石螳臂当车。你朋友真个想好了吗?”

徐桃抬起眼帘,只见程熙一脸严肃,旁边的雪娘轻咬下唇,一双美目中也流露出一丝担忧。思绪在脑中浮沉,不由想起昨夜梦见原主的场景。

梦里,原主曾跪在弥留之际的父亲面前,父亲颤抖的手将一封遗训交给她,让她一定要照着这遗训好好传承下去。如今,那封遗训就揣在她的胸口,仿佛一团火在她胸口烧得滚烫。既然原主接下了这一份责任,自己占据了原主的身体,自当替她扛起这份责任。

徐桃缓慢而坚定地点点头:“这其中的利弊儿已与她分析清楚。但那物事对她十分重要,若非走投无路,她也不会选择活当,却不料遇到此事。再者,这件事错的并不是她,她只想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,这有什么错呢?她也知道不会贸然与官斗,而是知己知彼,有的放矢。”

程熙点点头:“既是想清楚了,某就应下了你这事。若是有结果,某再知会你。”

徐桃松了口气,双手将叉烧包的方子递过去:“多谢郎君。这是玉尖面的方子,请笑纳。”

“这……”程熙接过方子递给一旁垂头不语的雪娘,“雪娘,前日你不是对云朵玉尖面赞不绝口,转送于你吧。某该去学堂了,下回再来瞧你。”

“算你有良心。”雪娘接过方子,素手轻抚檀口,打了个哈欠,“春日就是乏得紧,恕不远送。”说罢,她转身拨开珠帘绕过屏风,真个就不再搭理了。

程熙笑道:“她这是与某赌气呢,徐娘子莫怪,这边请。”

三人一径下得楼去。下楼时,徐桃道:“程郎君,可否再劳烦一件事?”

见到三人身影出现在楼梯处,付洛瑶立刻迎了上来。程熙与她见过礼后,便骑上快马,径直往学堂去了。周老丈要送两人归家,徐桃道还有事婉拒了。

不一会儿,楼前便只剩下了两人。她们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走着,付洛瑶这才问起徐桃刚才的事。

徐桃刚与她说道程熙应下,身后便传来了一个女声:“徐娘子,劳烦等等。 “

徐桃回头,唤自己的不是别人,正是雪娘身边的侍女。

作者有话说:

很久之后,某日徐桃忽然道:你可曾去过平康坊?

某人脸慢慢红了,摇摇头:未曾。

徐桃摸摸下巴:可惜了,我当年第一回 去,就看见了漂亮小娘子,真真婉转风流呀。可惜只见着一位。

某人:……等等,我老婆居然逛过平康坊?

西市

◎徐桃冲她粲然一笑:咱们这叫未雨绸缪。◎

侍女显是走得很急,过来的时候娇喘微微、鬓发都有些松散了。她轻抚胸口,待气稍匀一些,便急急笑道:“雪娘方才还担心徐娘子走得远了,吩咐儿快些下来,总算是赶上了。”

徐桃笑道:“不知雪娘有何事?”

侍女双手递过一只木匣:“徐娘子方才落下了一件要紧物事,雪娘特命儿送还。雪娘每每春日便有些困顿,方才未亲自送徐娘子,备了些娘子们用的小物件做赔礼,若是娘子不喜,或扔或卖都使得。儿还要回去照顾雪娘,先行告辞。”

徐桃还没来得及推脱,那侍女将木匣一把塞入徐桃怀中,转身提着裙子一溜烟地跑了。

诶!徐桃拿着那木匣,与付洛瑶对视一眼,眼中流露出一脸茫然。还是付洛瑶先回过神来:“你东西掉了怎都没发现,快打开带上吧。”

“我没掉什么呀……”徐桃挑开木匣的锁扣,出现在面前的是满满一盒面脂。

“真香,是什么香呢?”付洛瑶拿起面脂,发现下面还有一个信封,“咦,这是什么?”

看见那信封的一刹那,徐桃的瞳孔蓦地放大。她连忙拿起那信封,自己亲手封的口都没拆开过。她像是验证什么,三下五除二地拆开封口,抽出里面的纸张,果然是自己写的那一份玉尖面方子。

“这……”付洛瑶看到一个标题便转开视线,吃惊地看着徐桃,“这个雪娘为何把这方子又还给你了?”

徐桃摇摇头,翻看了木匣里面,除了这封信和面脂之外,没有任何别的东西。徐桃又看了一眼信,重新装进信封,忽然脑海里闪过程熙说雪娘赞拿云宴的事。

付洛瑶看着徐桃盯着信封出神,有些担心:“怎么样?不然,我们再送回去?”

虽不知雪娘为何会还给自己,但,这件事程熙能应下,多亏雪娘说了那句话,她本就欠了雪娘一个人情,这下,人情欠大了。徐桃摇摇头,将信重新收好:“不妨事,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谢。时候还早,走,咱们去西市瞧瞧碗碟去。”

次日只有一早上课,用过午饭后就放学了。众人正在收拾东西,忽瞧见隔壁科室有一学子走到他们课室,径直来到第一排靠左的桌子面前:“崔清晔,上回老师命题作诗是你赢了,今日下午有一诗会,再比试一次,如何?”

桌子后的人抬起头来,不是别人,正是那日在程宅外向徐桃问路的人:“下午某还有事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自打上次宴后,赵鹏程自动将崔清晔划成了自己一伙,忙过去隔开两人,“我们等会儿要去东市寻上回夫子说的书,可没空去游玩。”

“你……”那学子胀红了脸,咬咬牙,重新看向崔清晔,“崔清晔,下回考试,某一定能胜过你。”说罢,他冲赵鹏程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。

“这方源,输了这么多次还这么兴致勃勃,真是锲而不舍啊。”白予鸿也走了过来,“崔兄,不若等会儿一道去西市瞧瞧?”

“某……”崔清晔正要拒绝,忽听得程熙的声音:“赵十二郎,白三郎,你们要去西市买书?”

“是啊。”白予鸿点点头。

程熙面色一喜:“某也去!”

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,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有人笑道:“程二郎怎地今日洗心革面了?”

“去去去!”程熙手一挥,“就许你们上进。某这是有正事,律书,你们看过嘛!”

律书?崔清晔收书的动作顿住了。

“这程二郎又不知葫芦里卖了些什么药。”赵鹏程摇摇头,又冲崔清晔笑道,“崔兄,不若一道吧。早上夫子讲的那篇某还有些疑问,可否探讨一二?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放心……”赵鹏程还准备再劝说两句,听到这话一怔,“啊?”

崔清晔这才反应过来应下了什么,耳尖悄悄红了:“不是要去?这会儿不走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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