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桃抬眼看过去:“那可是好东西,我最爱的吃法,你尝尝?”
付洛瑶将那东西放入嘴里,一嚼,一股酸酸辣辣的滋味立刻在嘴里漾开。她双眸蓦地睁大:“这个,是酸菜?不对,这个口感,好像不是菜。”
谢菱早已夹起一块,放入嘴里,细细嚼着:“这是,萝卜?”
“对,就是我泡的酸萝卜。”徐桃笑道,“明年春天,我再做一种吃食,那才是跟螺的绝配。”到时候,让你们感受下螺狮粉的魅力!
吃着螺,感觉辣的时候喝一口醪糟,简直快活似神仙。不,还是比神仙差一点儿,若是有冰,这冰醪糟做的饮子,那才绝了!
之前徐桃买螺的时候,她们一个劲儿地想要拦住她。如今三个人身前都堆着一大堆螺壳,付洛瑶和谢菱还不断在盘子里面翻找着。两只盘子被她们仔仔细细翻过后,她们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筷子。付洛瑶还道:“明日若是看到有田螺,咱们再买些吧!”
徐桃忍俊不禁,眉眼弯弯偏不接茬:“我明儿个还想去买点儿螃蟹来吃呢,这可怎么办?”
对哦,这也到了螃蟹的季节了。付洛瑶心里那叫一个纠结,自我拉扯了半天,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:“那,咱们明日先吃螃蟹吧。”
“你可真是,还真以为你能抛下螃蟹呢。结果,田螺还是输了,你这也变得太快了。”徐桃再也忍不住了,伏在谢菱肩上笑个不停。谢菱也是一脸微笑。
付洛瑶扬了下眉,蛮不在乎地将醪糟一口干了:“这是对吃食起码的尊重,不丢人!”
次日徐桃她们便真的买了一篓螃蟹,送了四只到平康坊。谁知去却扑了个空,霜娘和雪娘都不在,侍女阿丛她们两个也没跟着,不知去了何处。徐桃将螃蟹留下,告诉了阿丛蒸多久,又留下了自己调的姜醋,以及两道小菜,这才离开。
徐桃又送了四只去了林府。林正言上值不在家,徐桃也是一样将东西交给了林伯。她迟疑了下,还是对林伯说若是林正言有空想要求见他。林伯应了下来。
一共还剩下八只螃蟹。徐桃便蒸了三只,剩下的都做成了避风塘炒蟹。付洛瑶咬下炒蟹的第一口,浑身一震!这,这也太好吃了!
方才徐桃让她把面包全部掰成碎屑的时候,她还以为徐桃疯了:馒头掰得这么碎要怎么吃?然后她就看到徐桃把馒头碎放到锅里去炒,当麦子独有的香味飘散出来时,她就隐隐觉得自己可能错了。如今吃到这个炒蟹,她总算是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小看任何一种食材。谁能想到,简单的馒头、蟹和蒜,能变成这样一道美味呢!
徐桃慢悠悠地拆着清蒸蟹,将蟹腿的肉都剔尽后,还不忘提醒她们两个快些吃清蒸蟹,当心凉了。谢菱倒是从善如流地先吃起了清蒸蟹,付洛瑶又夹起一块炒蟹吃完,这才意犹未尽地嘬嘬指头:“行吧,那就先来吃清蒸蟹吧。”
方才是谁哭着喊着要她蒸六只蟹,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道清蒸才是螃蟹最地道吃法的?
徐桃都不稀得跟她计较,打开壳的时候,看到满满的蟹黄,舀起一口放入嘴里。鲜美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,她感叹了一句:其实付洛瑶说的没错,果然清蒸才是最能尝出螃蟹滋味的做法。
三人刚把螃蟹吃完,院门就被敲响了。徐桃亲自出来开门,却见林伯在外候着:“徐娘子,大郎此时有空,派我来请徐娘子。”
徐桃便将白日里烤的饼干包了两包,与付洛瑶一道过去了。谢菱担忧地目送她们离开,徐桃离开前低声吩咐她:“无事,我们很快就回来。你若是困了就先睡。”
马车的确很快,不过一刻多钟工夫,徐桃和付洛瑶已经见到了林正言。林正言瞧见徐桃带的饼干笑得那叫一个开心,忙让林伯倒杯水来。等水的过程中,他迫不急待地尝了一块,感叹了一声:“果然是徐娘子做的吃食,前日未吃成,今日总算是补上了。对了,你寻我何事?”
“林公喜欢就好。”徐桃微笑了一下,随即敛起笑容,“林公,我前日去买菜的时候,特意从罗氏铺子旁经过。不知是不是我多心,我发现,那附近,倒是很有一些胡人。”
这是徐桃和付洛瑶商量后想到的说辞。徐桃其实也不敢肯定这件事一定就跟卢家相关,若是直接根据盼荷宴的只言片语来怀疑,也未免太过天马行空,别人也不一定信。但是,她可以从百姓的角度去提供一个思路。若是没有,那也算是排除了一个错误选项。
“胡人?”林正言放下了饼干,负着手踱了两步,“你们怀疑,是胡人在私铸铜钱?”
徐桃坦然直言:“说实话,我们也不知道。不过我们去的那日,正好瞧见了几个胡人在买胭脂水粉,才突然有这个想法的。我后面也问了下罗郎君,因着他那边铺子开得时间长,肉比较多,的确有胡人经常照顾他的生意。不过他也记不清那些钱到底是不是胡人给的。所以,我只是有这个担心。”
林正言思索了半晌,这才道:“好,我知道了。多谢两位娘子特意来这一趟,林伯,送两位娘子归家!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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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肉月饼
◎酥皮碎成一片片直往下掉。这样一小枚饼,饼皮竟是一层一层的。◎
林伯引着徐桃和付洛瑶刚走到门口, 便听见林正言的声音:“两位娘子且慢。”
两人回头,只见林正言郑重地冲两人道:“两位娘子今日特意相告这番好意,我十分感激。但钱币之事乃国之大事。不管是谁主导, 恐都会引起大动荡。此事已经上达天听, 由三司主查, 户部辅查。这件事, 还请两位娘子暂且先放下,当做什么也不知,不要再打听任何事情。我这段时日也不会去食摊, 两位娘子也尽量远离林府, 以免让两位娘子引火烧身。”
若说之前徐桃还在思索把这件事告诉给林正言会不会太草率, 听了他这番话,她心中涌过一股暖流:“林公厚爱, 儿十分感动。林公本就是儿的伯乐, 这事在盼荷宴后, 众人皆知。若是此时特意避开,岂不是欲盖弥彰?再者,林公如此抬爱,儿若只想明哲保身, 儿内心也是过意不去的。”
徐桃上前一步:“所以,割席不是最好的法子, 如往常一样才是更好的法子不是吗?儿向林公保证, 此事我和阿姊绝不再插手。我们将林公当成对自家长辈一样尊敬,这些吃食本身也不值钱,只是我们的一片心意。”
这末一句, 说到林正言心坎上去了。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:“好,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。时候也不早了, 归家路上小心。”
徐桃和付洛瑶齐齐行了个礼,徐桃笑道:“赶明儿中秋,林公也尝尝咱们的月饼盲盒。”
林正言捋捋胡旭:“好。我可听喻郎君说了,如今永宁坊里那月饼盲盒炙手可热,外坊都有人来排队呢。”
的确,外坊都有人来问月饼盲盒了。徐桃在开售第一日就知道自己估计得太保守了,又出钱请了工匠在自己家里又砌了一个烤炉,付洛瑶家也增加了一个大的。除此之外,徐桃还专门请严木匠做了许多的模子,以便一个口味一个。
除了最基本的,还需要包装。这回的月饼盲盒许多人是订来走礼的,她们也特意承接了许多人的签子,都一起起记在本子上了。当然,这价格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。但,纸就是其中一个必须品。
徐桃三人在外面连跑了三天,还是有一日暮食时说起这件事,崔清晔听见后给三人说了一间文房四宝店,说是物美价廉。徐桃她们过去一瞧,这家店在一个小巷子里,同样的一刀油纸比别家便宜两文,她们需要的其他纸也都有。
虽然她们订得多,老板给了折扣,但是架不住量多,她们光是订纸就花了好几贯。还好上次盼荷宴有人给了笔墨砚台,不然徐桃她们还得再备下这些。
除此外,包装的绳子她们也是选了许久,要结实不容易散又要上档次。徐桃她们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,最后徐桃想了个办法,专门雇了张衙役娘子为首的一群妇人,教给了她们草编绳,按照五条一文钱的价格收。一条街的娘子,包括半大的小娘子都来打绳子了。半个时辰就能打大概十五条,也就是三文钱。一天下来,这收入也很可观了。唯一的缺点就是,附近的草基本都被薅完了。
徐桃还打算刻一个章,写上百年两个字,作为招牌宣传宣传。她本要出去刻,却被付洛瑶拦住了。次日,付洛瑶便将一个刻好的章递给了她。徐桃见那章上的笔画十分流畅,忙蘸了墨试了试,只见印出来的百年二字颇有风味,一点儿不输那些名家们的私章,简直喜出望外,抱住付洛瑶道:“阿洛,你可真是个大宝贝,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!”
付洛瑶笑得露出贝齿,轻轻推开她不住蹭的脑袋:“行了,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。只是,有一件事我得跟你商量下。”
“什么?”徐桃依依不舍地又蹭了蹭付洛瑶,这才抬起头来。
付洛瑶面上忽然飞起一阵红晕:“十五那日晚间,我恐怕要早些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