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王柏钧看过来,徐桃和付洛瑶也问他要不要用。王柏钧摇摇头:“我已经用过了。”不过,他顿了顿又道:“明日要一份炒饭。”
几人说着炒饭的时候,桌上几个人已经依次看完了两人的文章。林正言最后一个看完,他抬起头:“不若,每个人把自己所选的写在纸上。咱们正好五个人,更多选择的那个就是胜者,如何?”
众人纷纷点头。付洛瑶正好进去厨房,徐桃立刻叫住了刚上完菜的云娘,两人一人收拾一张桌子的笔墨纸砚,准备拿到林正言那桌。
徐桃就在崔清晔身边,收拾的时候瞧见崔清晔勺子顿住,低声道:“他们评他们的,你吃你的,不妨事。”
瞧见云娘过来,王柏钧往旁边让了一小步。然而,在她经过他时,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,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前几日赏过的冷梅。他下意识转头,正对上云娘认真收拾东西的侧颜。
云娘收拾好东西,正要往这边走,瞧见去路的人立着不动,抬眼道:“这位郎君,借过。”
王柏钧这才回过神,道了句抱歉,让到一边,看着她款款走过。
林正言先拿起笔,在两人试卷上标了甲乙两个字。桌上五人都沉吟片刻,各自提笔写了,晾干后交给了徐桃。
徐桃叫了舒兰陈如,再加上自己,喊了一二三,同时将五人的投票结果展示了出来。
大家都挤了上去,虽然有些人不认识字,但是是不是写的同一个字,还是能看出来的。当众人从左到右看完后,都齐齐张大了嘴:“这,这……”
认识字的苏倪和何熙来到了前面,看到这个结果时,也不约而同瞪大了双眼:“这,所有人竟都是选了一样的。”
听到这话,王柏钧立刻挤了过去。崔清晔正好吃完,也略往前站了站,看到徐桃手中的甲字,心微微提了起来。
徐桃将结果放到桌边,问几位道:“林公,几位阿翁,可否点评一二?”
林公正拈着油酥花生米,闻言笑道:“好,那咱们就来分说分说。”
他拿起两篇文章:“虽然体裁不限,但是两人不约而同都是写了赋。”他拿起左手那篇:“甲这篇,从福禄寿喜锅中丸子与菜蔬的协调开讲,引申出祭祀中的豕肉到百姓如今的生活。而乙这篇,则是从干拌面入手,讲了粮食的重要性,从种下粮食到窖藏、换钱整个过程经历的不容易。说起来,两篇赋,都是写了百姓,尤其冬日百姓的不易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,紧张地等着转折。
林正言举起左手的文章,“这篇颇有旧时王谢堂前燕的意味。可是,这篇赋却有一点小瑕疵。”他笑着放下那篇文章,问徐桃:“徐娘子,冬日里,一般有些什么菜蔬?”
徐桃笑道:“窖藏的萝卜白菜,或者在厨房灶台边暖和的地方发些豆芽。”众人纷纷点头。
这话一出,王柏钧的脸色一变,立刻反应了过来。他冲着林正言几人郑重行了个叉手礼:“多谢林公指点,某受教了。”他转向崔清晔:“崔郎君,这次比试,是我输了。”
崔清晔点了下头,谦虚道:“承让。”
王柏钧正欲接过文章,徐桃笑眯眯地问道:“今日难得状元榜眼齐聚此处,还以小店菜肴为题做了两篇赋,小店蓬荜生辉。不知两位可否将这两篇赋赠予小店,小店愿为两位各自免费备下一场烧尾宴。”
王柏钧一怔:“我写的你也想要?”
徐桃笑道:“为何不想,这可是榜眼专为小店吃食所做之赋。再者,别处没有这冬日之青,可小店有呀,这怎么不叫写实了?”
林正言一怔,哈哈笑了起来:“这话倒很是。”
王柏钧眸色微动,双手揖了一礼:“我愿将此赋赠予百年食肆,至于这烧尾宴,若是百年食肆愿承接,我再开心不过,不过这价钱还是照算。”
徐桃已经收起了赋:“银货两讫,怎能赖账。若是榜眼坚持,那我也只能送还此赋了。”说着,她做出一副忍痛的模样,双手将赋递到王柏钧面前。
王柏钧一怔,笑道:“是我着相了,便依娘子吧。”
徐桃笑眯眯地看向崔清晔:“状元郎呢?”
对上徐桃弯弯的眉眼,崔清晔周身的气势柔和许多:“好。”
打烊后,众人围着辣锅正吃得满头大汗。崔清晔递过一个荷包:“圣人赏了不少东西,这个你拿着,烧尾宴也要花费许多。”
徐桃推回了他的荷包,又用爪篱舀了一只鸡翅放到他碗中:“放心吧,你们的烧尾宴免费,我还赚得更多。”
陆玉珂正在啃鸡爪。胖乎乎的爪子咬下去糯糯的黏黏的,啃起来十分解压。他好奇地问:“为什么会赚得更多?”
付洛瑶白了他一眼:“什么食肆开业同时有状元榜眼做赋?还同意在此办烧尾宴?若你是士子,你不想来这里办?”
“我当然想。”陆玉珂忙放下爪子,“等等,什么叫若我是士子,我本来就是啊。”
那边又吵吵闹闹起来。徐桃又给崔清晔夹了一朵郡花:“食肆才开业我脱不开身,你能帮我一个忙吗?”
崔清晔一口应下:“你说便是。”
徐桃凑近了他:“你还记得我去玉食那次我们遇见的那座桥吗?”见崔清晔点头,她继续道:“你去河对面,寻到那个门口有日晷的店,找那个眉间有颗痣的大娘子,给她说一句玉盘珍羞直万钱,她会给你一个小木匣,你拿来给我便是。”
崔清晔点头:“好,还有吗?”
徐桃略思一瞬,忽然道:“另外,你帮我看看玉食是否开门了?若方节有空,你让他找以前认识的人打听打听玉食近来的动向。”
崔清晔一一记下:“你放心吧。”
徐桃又给他盛了一个冻豆腐:“第一件事说完了,第二件事,你打算何时办烧尾宴?”
崔清晔一夹冻豆腐,就见里面淌出许多红油汤汁:“你方便的时候吧。”
徐桃点点头:“那便在五日后,好不好?可需要我帮你准备帖子?”
崔清晔本想摇头,但想起上回月饼的包装,他又低声道:“我明日拿了小木匣过来,你便来教我如何做那个帖子吧。这个兴许还要费些时间,不若就在七日后吧。”
徐桃想了想:“七日后正好是休沐,正好,那就那日吧。”
次日,崔清晔过来的时候正值晌午,徐桃依旧忙得脚不沾地。崔清晔也没有去打扰她,而是默默地帮忙洗菜择菜,等到徐桃忙完,才将东西给她。
彼时后院堂屋就只有他们两个。徐桃忙打开小木匣,不知按了什么,从中间取出一封信。她一目十行看完,又细细看了一遍,这才道:“玉食可开门了?”
崔清晔本来转过头避嫌,闻言转回来:“晌午我见开门了。”
开门了?莫非,徐淇没事了?感觉不太可能。还是说,徐源跟他割席了?想到信上所写,徐源去肃伯府拜访了好几次。徐桃摸摸下巴:徐源到底和肃伯有什么关系?能让肃伯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