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心肠直,脑子也直,做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事。她只知道,要是不骂、不吵,她的心就难受得快要死掉了。
梁东升回到村里后再没提过离婚,她也想抛弃从前跟他好好过。可只要一想到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,他那双手去抱了别的女人,他那张嘴去亲了别的女人,他还跟别的女人脱光了睡在一起,她就觉得他好脏好脏。
每次想到这些,她就恨不得冲上去跟他吵一架,或者打他一顿。
张秋燕知道,自己这个状态是病,是心病。可她不知道,这个心病什么时候才能好。
两行清泪滑下脸庞,张秋燕哭道:“妈,我不是不想跟东升过了。我……我就是心里难受得慌。”
同为女人,文与兰自然理解张秋燕:“我知道你心里苦,一时半会儿放不下,这也是人之常情。但妈想说的是,你现在不止是东升的妻子,还是小远的母亲。所以考虑事情的时候,也要多为小远想一想。”
张秋燕有些自责,自从梁东升从省城回来之后,她一颗心都挂在了他身上。这段时间,确实有些忽视儿子。
“妈,我这段时间是有一些忽视小远,以后……”
“妈说的不是这个。”文与兰打断她,“妈是说,不论你跟东升以后感情如何,他始终是小远的爸爸。现在,他要去开超市。如果将来做得好了,也算是为小远挣下一份家业。所以,我不想你们俩因为感情问题而让这件事夭折,你明白吗?”
张秋燕明白过来,点点头道:“妈,你是说借钱给东升开超市的事情?我同意的。他每天这样闲着也不是事儿,找个事情做总是好的。”
文与兰欣慰的点点头:“就是应该这样。他之前对不起你,你闹一闹,拿捏一下他,这都没什么。但事关前程,尤其以后还关系到小远的利益,你心里得有个数。”
“咱们是乡下人家,我和他爷爷就种地这点能耐,你那个小生意赚钱也有限。小远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大,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。他能靠谁?有个现成的爸爸给他靠,不好吗?”
“东升吃了一回亏,现在应该是醒了。他有心思出去赚钱,那赚来的钱还不是给小远的?你以后只要管住他的钱,感情上的事可以慢慢来。”
“但是呢,拿捏也得有个度。东升好不容易回了头,你可别又把他推出去。不然,妈特意为你们这个小家去省城一趟,不就打了水漂了么?”
婆婆一番开解,张秋燕心里没那么堵得慌了。她知道,文与兰是个好婆婆,对自己和小远都没得说。
第225碗面
若不是她,自己这个小家早就散了。而今晚的这番话,更是掏心掏肺,就差没明着说让她少放点心思在男人身上,多看顾下孩子。
作为梁东升的母亲,能说出这番话,属实不容易,也确实是为了她和孩子好。
她也承她的情:“妈,你放心吧,我都听你的话。不过,妈,之前你给王晓琴下的药还能坚持多久?她现在回了村里,我怕她到时候又跟东升搞在一起,要是有了孩子……”
文与兰沉默了,过了好一会儿,才缓缓说道:“要真是这样,那就是小远命里没爹,我也没这个儿子。
婆婆的意思是说,如果梁东升再跟王晓琴搞在一起,她就不认这个儿子了吗?张秋燕感动不已,继续道:“我听说,她这次回来,是想跟她那个前夫复婚,不知道消息真不真。”
文与兰有些诧异,随即又了然,讥讽道:“这倒像是王晓琴能干出来的事情。她嫌弃东升现在赚不了钱,严家房子要拆迁的消息一传到省城,她就横竖看东升不顺眼,逮着机会找借口吵架。”
“走那天,还背着东升,偷偷摸摸的走,生怕东升不放她。这个女人聪明着呢,一直抓着东升的钱袋子不放。现在都要找前夫复婚了,还要卷着东升的钱跑。要不是钱都被这个女人卷走了,东升开超市哪需要向我们开口?”
张秋燕既心疼钱,也恨这个钱便宜了王晓琴那个女人:“她卷了多少钱走?这个钱还能要回来吗?”
文与兰回道:“东升算过了,除去开销,大概有二三十万。现在先不急,等过段时间我再去找她要。”
张秋燕忙道:“那妈你到时候可要带上我,我去给你帮忙。”
婆媳俩在灶屋嘀咕了好一阵,文与兰见时间不早,催着儿媳赶紧做晚饭,她起身准备去叫在外面疯玩的孙子回家。
结果刚走到门口,就见梁东升站在那,脸色不明的看着她。
文与兰有些讪讪的,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,又听到多少,只得装傻:“你……你站在这里干嘛?是要进去帮你媳妇儿做晚饭吗?”
文与兰还往旁边站了站,作势要给他让道。
梁东升无奈道:“妈,你别装了,我都听到了。”
文与兰见他开门见山,干脆也破罐子破摔:“行吧,你都听到了。然后呢?你准备干嘛?继续抛妻弃子、离家出走,去跟你的王晓琴过?”
梁东升一窒:“妈,你说什么呢?我什么时候说……说要去跟她过了?我只是没想到,你居然给她下药。你下的是什么药?对身体的伤害大不大?你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?要是被发现了,她一告一个准,你会坐牢的。”
文与兰闻言把怒气收了收:“算你还有点良心,这个时候担心的是你妈,而不是想那个狐狸精。你放心吧,不是什么要紧的药,就是一点避孕药,让她暂时怀不上而已。药效一过,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。”
第226碗面
“难怪那时候我们去医院检查,医生都说她没问题,却就是怀不上,合着就是你在中间使了法子。你把避孕药下在哪里的?是在鸡汤里吧?回回炖鸡汤,你连尝都不让我和小远尝一口,原来是这个原因?”
“还有,要办离婚手续的时候,张秋燕突然变卦说要孩子。你紧接着就劝我,说让王晓琴怀上再离。这一环扣一环,原来都是你们婆媳俩设计好的。从始至终,你们就没同意过我离婚。”
事到如今,瞒是瞒不下去了,狡辩也无用,文与兰索性全部认了:“你猜的没错,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。但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,和你媳妇儿无关。你也知道,她没那个脑子。所以,你要怪就怪妈,不要冲你媳妇儿撒气。”
梁东升有些难以接受:“所以从始至终,就是你和她合起伙来耍着我玩儿?直到现在,你都还护着她。妈,我有时候都在想,到底她是你亲生的,还是我是你亲生的?我是你儿子,你怎么能这么对我?”
文与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:“我怎么对你?你要不是我亲生的,我早就撒手不管了,何至于跑到省城去当这个恶人?你只看到我护着她,我护着她是为了谁?要不是想到你和小远的将来,我早就点头答应让你们两个离婚了。”
“秋燕是妈帮你找的,王晓琴是你自己找的。结果如何?你一失业落魄,王晓琴就带着钱跑了。而秋燕呢?这三年时间,你天天吵着离婚。她待在乡下,任劳任怨的孝敬公婆,养育儿子。即使你一分钱不寄回家,她也不离不弃。你别忘了,她年纪比你还小。一个青春年少的女人,有几个能做到像她这样?”
张秋燕躲在灶屋,听着外面的动静,捂着嘴哭到泪流满面。
文与兰又继续道:“就这么说吧,如果你将来有一天落魄了,王晓琴会直接丢下你让你等死。而换作秋燕,她即使不喜欢你了,也会好好对你,让你体体面面的活得像个人。这就是你跟妈在知人识人上的差别。”
“所以,你可以好好想一想,妈做这些究竟是为了谁。如果你还是怪妈拆散了你跟王晓琴,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家,妈绝不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