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忱垂眸闭目,眉目舒展,月光似乎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光晕,厉廷钦只觉得此时更有一种圣洁而不可亵渎的意味了。
然而只拍了几十秒,厉靖薇就喊了“卡”,然后道:“来,给顾老师把嘴里的血包加上。”
“化妆师过来,再给顾老师把嘴唇涂得苍白一点。”因为修炼也不可能一开始嘴唇就白了,妆容什么的都不对,所以这是分成两镜拍的。
厉靖薇一边等他们弄,一边讲解道:“顾老师,等一下您闭着眼睛再打座一会儿,然后作出气息紊乱略带痛苦的姿态,再把血包咬破,要轻一点,只流出一点点血染红唇瓣的感觉……以尊上的强大,吐血也要吐得有美感,您懂吧?”
但厉靖薇身后的厉廷钦却皱了皱眉头,仙尊苍白而染血的薄唇……?这场景让他脑海里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某些不和谐内容,靖薇拍这种场景又是为了表现什么人物形象呢?
厉靖薇不知道为什么,自己说着说着,就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。回眸看一眼她哥,顿时不解?干嘛啊?这么绝美的名场面,她哥怎么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?这都不期待吗?
不过厉廷钦的目光也没有影响厉靖薇的拍戏节奏,准备好后,直接叫了action。
只见打坐中的顾忱平稳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,一缕鲜血缓缓从唇角溢出,沾染上苍白而冰冷的唇,他轻轻咳了一下,然后睁开了那双淡漠的眼,可是那双向来平静的眼眸中,此刻却深藏着别样的情绪。
厉廷钦在场边和那双眼对视,瞬间看到了那双眼中深藏着的孤寂与痛苦,而这一瞬间,他似乎看到的不是谢静渊,而是顾忱。
不过,海上的波澜也只是一瞬间,宽广而博大的大海瞬间就恢复了平静。
“卡!完美!”厉靖薇感慨道,“尊上心思内敛,所以就算是最脆弱的时候,伤感痛苦的神情都应该只会有一瞬间,不会过多地泄露自己的情绪。顾老师看来您就算只有一点戏份,也是好好研究过这个人物的……”
顾忱道:“……这场戏对我来说确实挺难的。”毕竟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了,找了半天才找出了这么一点痛苦情绪,也是不容易。
“顾老师您太谦虚了!”厉靖薇带着一种大功告成的兴奋,“顾老师,真是太感谢您这三天的客串了,简直是救我于水火,现在杀青了,我们……”
背后的厉廷钦轻声提醒道:“九点半了。”
厉靖薇顿住:“……特殊情况,有一天晚睡也是……”
顾忱却被提醒到了,道:“确实,九点半了,现在回去休息恐怕都有些晚了。”
夫夫两人同时这么说,厉靖薇再度顿住:“……”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!
她语速立刻就变快了,风风火火道:“好的,化妆师化妆师!快来给顾老师拆一下头套!”
然后,她看向厉廷钦和顾忱,信誓旦旦微笑道:“马上哦,很快的。”
头套很快就被拆了下来,化妆师再帮他把妆初步卸了一下,厉靖薇又道:“这样吧,顾老师急着回去的话,可以把戏服穿回去,再慢慢换衣服,反正这个角色的戏已经拍完了,把戏服带回去做纪念也是可以的……”
顾忱点头,道:“那就走吧。”在这里把戏服换成自己的衣服,回去洗澡又脱下来再换一次,还是挺浪费时间的。
厉廷钦道:“那行,走吧。”
两人各自走了出去,片场的人见一人戴了婚戒,一人没戴,倒是没有联想到他们是伴侣,只以为这位西装革履的大佬,像网上说得一样,是来拜访神秘的顾老师的。
到停车场,他们才上了同一辆车。
共同坐在后座,厉廷钦看向顾忱,看见他唇畔的一抹暗红,他抽了张纸,道:“这里还没擦干净。”因为是唇瓣偏内了,化妆师卸妆也不好意思去擦,所以留下了。
夜晚昏暗的汽车后座内,厉廷钦拿着纸巾伸手替他擦了擦。
看着那充满清冷感的染血薄唇,厉廷钦脑海中却浮现出昨天无意间看到的文字。
“他的指腹抹过谢静渊唇角的鲜血,却按进了那微微张合的薄唇中,感受到唇齿间的温热,他……”
厉廷钦立刻制止了自己脑海中纷乱的念头,他到底在想什么?这些污秽的文字也太影响人的思绪了。
于是他移开目光,皱着眉头将纸巾递给顾忱,道:“阿忱,你自己再擦一下吧。”
顾忱挑了一下眉,接过纸巾,也没说什么,自己把唇角的假血擦掉了。
因为上次已经有狗仔摸到了穆氏那家酒店,安全起见,陈助理又安排了另一家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。
进入套房,厉廷钦一边脱掉西装外套,一边道:“你的行李陈助理已经给你拿过来了。”
他解下领带,又解开袖扣,将衬衫袖子半挽上去,帮顾忱把真丝浴袍拿了出来。
顾忱则是在解繁复的古装,脱掉一层华丽的绣银色暗纹的外袍,又脱掉一层衬袍,最里面是一件白色交领中衣,厉廷钦一瞥,就看见了两抹漂亮的锁骨。
然后,似乎是不想穿着这个衣服进浴室,顾忱又把这件中衣脱掉了,因为他一直在锻炼,现在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腹肌,不显壮,却让整个身体的线条特别优美。
“厉总,帮我把戏服收一下吧。”既然说留下来做纪念,还是好好保存一下。
厉廷钦喉结滚动了一下,说:“好。”
和仙尊谢静渊一样,顾忱是冷白皮,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清冷,所以才会有人这样写:
他握住他的腰,低语:“师尊,您看起来如此冷漠,身体看起来也如此冰冷,不知道……是不是热的呢?”
想到这里,厉廷钦又顿时移开了自己的目光,他不该这样冒犯阿忱的。大概是这些文字太有洗脑效果吧?
厉廷钦克制地开口道:“阿忱,冒犯了,要不我先进去吧?”
顾忱有些奇怪,道:“我们都是男的,这有什么冒犯的?”
“况且,”顾忱又把拍戏摘下来的银白婚戒戴回了无名指,“不是已经结婚了么?”
chapter 036
听见顾忱这句话, 厉廷钦本来礼貌移开的目光又看向了他,只见青年漂亮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笑意,不知说这句话是有意还是无意。
意识到这一点后, 厉廷钦反而觉得很有意思,也笑了一下, 目光也不再回避了,顺手帮顾忱整理了一下戏服,道:“确实也不算冒犯, 不过我想, 你应该也没有做好和我真正成为伴侣的准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