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想卫陵来了,要与?姚崇宪勾结,却是上职期间尽忠职守,碰到他,还笑?着主?动搭话。
洛平并不多?加理会,礼节到了就好。
也是不久前的意外?,让两人结识了。言谈之间,由?那火炮,引到军器制造上。
洛平是家学,听卫陵所?说,惊觉他所?懂甚多?,非是只知玩乐的货。又是一番武艺比试,他更是发现卫陵下盘功夫极好,纵使他使出全力,也撼动不了他。只手上功夫不大?好,才让他胜了。
卫陵没有半分输后沮丧之意,还对?他的问,乐地调侃:“我爹时常追着我打,才练出这?逃跑的本事来,你也想有这?功夫?等我爹回来,你随我去?,我让他追着你打一顿?”
这?话说的洛平心里一阵激动。
他一直将镇国公当作人生的目标,也一直盼望能见人一次。可镇国公常年在外?,即使在京,也是神龙见尾不见首。
现在卫陵递来了机会,听着是玩笑?话。
却不想过两日,恰是休沐,卫陵邀他来公府玩。
洛平本就情绪昂然,当见门外?亲自迎接的人时,惊讶不已。这?事原该是小?厮或丫鬟做的。
卫陵挑眉,“用得着这?副神情吗?你是我朋友,我亲自接待不好?”
“难道你没将我当你朋友?”
“自是朋友。”洛平也笑?地咧出一口白牙。
随后卫陵带他穿过一路园子雪景,等到破空苑,屋里的桌上已有温烫好的酒水。
香气弥漫,是十洲春。
洛平最喜的酒。
“你也喜这?酒?”他问。
卫陵看着他,眼底起了笑?意,道:“城南杨楼巷尽头的酒泸,每日只卖五斤十洲春,曾有人请我喝过,让我记到现在。天冷也不喝什么茶了,我们喝点酒。”
对?坐饮酒,仅剩的拘谨也消去?。
逐渐地,洛平的目光不由?被墙上悬挂的硬弓吸引。那是一把质朴的弓,并无装饰雕刻,但?只一眼,就可见其?蕴藏的力量。
这?是任何一个擅弓者都无法都忽视的。
卫陵循着他的视线看去?,随口问道:“喜欢那把弓?我送你如何?”
洛平一惊,他是喝了酒,可脑子是清醒的。那样的重弓估价昂贵,他心里有数,遑论初次来。
他还未想好措辞,就见卫陵起身走去?,将弓取了下来,擦了擦上面的薄灰,几分认真,笑?说:“这?是我爹送我的,但?你知道我手上功夫差,平日外?出射猎也不用这?弓,放在这?里还积灰了,白没了它。”
“我说要送你,也不是白送,这?弓有一石的力,若你能拉开?,我才送。”
这?两句下来,洛平到嘴的话咽回去?。
酒也不喝了,两人往练武场走。
公府西面有一处高台,是当时修建时就搭成?的。大?的令洛平称叹,手里拿着重弓,更想到国公曾在这?里练枪习弓,浑身的热血仿若在逆流。
这?会未下雪,台面还有凝霜,阿墨早得到命令,赶来领几个小?厮清扫干净。
木靶放在远处,上面的红心只可见一点。
洛平戴上鹿角坡扳指,活动过各处关节,深吸一口气,抬臂举弓。
这?还是他头回拉一石的弓,心有不定。侧眼朝前,而后屏气,停顿瞬,肩胛发力,缓缓拉开?弓弦,手腕持平不动,又咬紧牙关,瞄向靶中……
卫陵神情平和,静目在一旁,只看着靶心。
北风直吹,就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,让人无处躲藏。骤响一声?撕裂,急矢劈风,嗵地巨响,让人悚然,再见那木靶,硬生生被扎透了,裂纹四散蔓延开?。
在场之人无不愣住。
“好!”
抚掌赞声?随即响起,却是一道娇俏少女声?。
洛平的手还有些颤,闻声?看去?,就见从阶下走上一个身穿紫袄衣裙,头戴兔毡帽的姑娘,梳着条辫子在身前,锦绣绸缎上是琳琅环佩,手上也带着金丝镯子。整个天真烂漫的小?脸,圈在白绒暖和的龙华里。
她的眼睛落在他身上,道:“你好厉害。”
“怎么不见你这?样夸过三哥?”卫陵失笑?。
“你那三脚猫功夫,哪里比得上人家?”
这?话让洛平有些臊,搓了搓头发,憨笑?地看向这?个姑娘。他知道了,这?是卫家最小?的女儿。
他忙说:“卫陵武艺不差的。”
“你别帮他说话,我三哥什么样,我还不知吗?”
她看向他,好奇问道:“你是哪家的?怎么从没见过你。”
“四小?姐,我叫……洛平。”
一连几日,曦珠天不亮就出府,天黑尽才回府。她既帮赵闻登采买单子上的东西,又要备好年礼送回津州,给尚有联系的商户人家。
临近年关,各处都是人,那些有好货的地方更少不了热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