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旭楼满心忐忑跟着钟参进了衙门前厅,却见前厅里已经摆好了灵堂,王世洁的尸首已经被收在了棺材里。
武栩默默站在棺材前,眼泪一双一行,自眼窝滑落。
所有提灯郎全都穿上了一身黑衣,站在灵堂前流泪,啜泣之声不绝于耳,其中数孟世贞哭的最为伤心,扶着棺材,嘶声泣曰:“世洁,世洁,你怎么就这么走了?世洁啊!兄弟舍不得你呀!”
梆!梆!梆!
孟世贞哭的伤心,不停捶着棺材板,几个人都拉不住。
易旭楼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,武栩抬头道:“你们去换身衣服,今天衙门都穿黑衣,给世洁守灵。”
众人各自去了小舍,乔顺刚刚换好衣服,却听有人在外敲门。
“乔百户,是我。”
“志穹啊,进来吧。”
徐志穹推门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颗蒜头。
乔顺刚皱眉道:“你这是作甚?”
徐志穹道:“千户吩咐了,一会出去守灵,咱们都得哭。”
乔顺刚哼一声道:“为那个杀才,我哭不出来。”
“这是千户的吩咐。”
“千户吩咐了又怎地?老子不会做戏!”乔顺刚是刚直的人,“我哭不出来,就是哭不出来!”
徐志穹吸吸鼻涕道:“千户说了,不哭往死里打,刚才孟青灯差点被千户打死。”
……
钟参来到武栩身边,问道: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武栩长叹一声,没等回答,却见乔顺刚冲到灵堂上,放声哭道:“世洁呀,世洁,你真就这么走了,兄弟心疼啊!”
孟世贞在旁哭道:“疼啊!”
梆!梆!梆!
两人一起拍打着棺材。
钟参安慰两人道:“保重身体,保重身体啊,伯封,你先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。”
武栩长叹一声道:“掌灯衙门白灯郎王世洁,昨晚巡夜,遇到强人,与之殊死相搏,因公殉职。”
“强人?”钟参愕然道,“哪里来的强人?”
武栩看向了董庆山,董庆山擦擦眼泪道:“昨夜在望安河边,我等正在巡夜,忽见一人神色匆匆,形迹可疑,我让王世洁过去询问,没想到那人见了世洁掉头就走,然后,然后……”
董庆山突然哽咽了,转身对着棺材哭道:“世洁呀~”
武栩看了一眼杨武,如果董庆山忘词了,杨武必须跟上。
杨武道:“王灯郎追了过去,我们也在后边追,那晚人多,跟丢了,等到了金汁湾,才看到了王灯郎,当时王灯郎已经,已经……”
说到这,杨武也哽咽了:“王灯郎,你去的惨呀!”
王振南在旁安慰道:“世洁这人随和,你叫世洁兄就好。”
钟参听明白了大概:“那歹人是何身份?”
武栩摇头道:“尚未知晓。”
“可有留下什么线索?”
“线索全无。”
“事发当晚,可有其他人证?”
董庆山哽咽道:“除我等之外,再无人证。”
“这个……”钟参脸色有些难看,沉吟半响道,“你等先处置好丧事,等我叫武威营和青衣阁另行侦查。”
钟参给王世洁上了柱香,转身要走,武栩打了个手势,一个半老妇人带着两个男子冲到正厅之中,放声哭嚎:
“夫君,你死得好惨!”
“父亲,你死得冤呀!”
“夫君,你为朝廷拼上了这条性命,留下我们孤儿寡母,这日子可怎么过!”
“父亲,你冤呀,你为官廉洁,两袖清风,一点家当都没有给我们留下,我们今后是没法活了。”
钟参看了看这三个人,妇人应该有五十多岁,两个男子都是三十多岁的模样,且问武栩:“他们是……”
武栩介绍了一下,妇人是王世洁的妻子,这两个男人是他两个儿子。
王世洁看起来年龄没有那么大,那是因为他有九品的修为,寿命比正常人长了三分,他原本是京城之外一座县里的衙役,在三十六岁那年成了杀道九品,而后上下打点,进了掌灯衙门,在衙门当了十九年的白灯郎,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。
他妻子只比他小一岁,又因为没有修为,看着比他要苍老不少,两个儿子一个三十五岁,一个三十一岁。
这两个儿子早就成家了,这还算得上孤儿寡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