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听儿子的同僚来探病,牛玉贤的父亲牛运成迎到了正厅。
“这孩子不知为何,今日回来便说腹痛,整整一天粒米未进。”
徐志穹去了牛玉贤的房间,牛玉贤想单独和徐志穹说几句话,等父亲离去,牛玉贤起身道:“东西都准备好了,现在便可以出发。”
这就是执行机密任务的态度,对父母都没有透漏半个字。
徐志穹问道:“你现在出门,却不会惊动了家人?”
“出去是要出去的,但不走门。”牛玉贤在床底打开了暗道,这就是墨家修者对待生活的态度!
徐志穹道:“今夜不去吏部了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千户另有要务分配给你我,明晚,我们夜探安淑院。”
“安淑院?”牛玉贤紧锁双眉,“这却有些麻烦。”
徐志穹道:“怎就说麻烦?”
“我听说过安淑院,那里好像是禁地。”
“你不敢去?”
“敢去,但我手边器械不够,”牛玉贤的眼睛里有些兴奋,“探查禁地,得有些好用的家伙。”
徐志穹本来不太在意器械的事情,他探路全靠老鼠,可看牛玉贤这么认真,却也不好拒绝。
“你缺什么器械,我去衙门帮你拿。”
牛玉贤摇头道:“没用,衙门那点器械都不中用,我去父亲那里偷吧!”
安淑院
次日入夜,屈金山、徐志穹和牛玉贤来到了皇宫以北,
安淑院在皇宫以北的树林之中,树林里只有一条路,三里多长,但这条路,他们不能走。
这条路上有禁军巡逻,安淑院是禁地,就算是提灯郎,也没有擅闯禁地的资格。
徐志穹把事情想简单了,他变成了老鼠,技能的极限距离只有一里,连安淑院的大门都进不去。
屈金山早有准备,他来到密林边缘对徐志穹道:“咱们从这钻进去。”
怎么钻?树林之中枝杈密集,枝杈之间,荆棘满布。
屈金山拿出一只罗盘,根据树木的分布开始计算位置,算了多时,终于选定了一个位置。
他在地上画好标记,取来一根两尺长的木楔子,扎进地里一尺,留在地上一尺,楔子上面挂着两个瓶子,一个瓶子里装着水银,另一个瓶子里装着铁沫。
屈金山凝心聚神,将阴阳两股气息分别通过左右手注入到瓶子里,水银沸腾,铁沫融化,密林之中,突然出现一条雾气茫茫的道路,延伸向远方。
屈金山回过头,得意的看着徐志穹和牛玉贤,这次却让这两个少年长了一回见识。
没想到徐志穹抽抽鼻涕,面无表情。
牛玉贤神色木然,只管低头走路。
这种法阵,徐志穹见过,童青秋称之为开路阵,是他保命的阵法之一。
每到夜晚,童青秋弹尽粮绝之时,他都会提前布置开路阵,力争在被夫人打死之前从屋子里逃出去。
这条通道无视前方一切阻隔,包括树木、土石,甚至还包括墙壁,都能顺利穿过去。
童青秋多次使用这一阵法,直接钻进了徐志穹的屋子,然后回身大喝一句:“泼妇,你当真不知羞耻么?”
嫂夫人也曾追过来几次,因为没穿衣服,又退了回去。
法阵的核心,在于木楔子的位置,这一位置必须通过精确计算获得,而且这一位置时刻会有变化,哪怕童青秋在自己家里,每次也得重新计算。
这法阵还有另一个缺点,有效距离太短。
徐志穹和牛玉贤跟着屈金山走了一百多步,密林和荆棘再次出现,法阵到了极限,必须重新布置。
屈金山用阴阳换位之术,把之前的木楔子和瓶子收了回来,重新计算方位,算了小半个时辰,却没算出结果。
这很正常,童青秋也经常算不出方位,有一次被嫂夫人打昏过去,手里还一直攥着木楔子。
牛玉贤不耐烦了,叹一声道:“阴阳之学,终属旁门左道。”
屈金山怒道:“竖子,你说甚来?”
墨家和阴阳家是宿敌,好在屈金山的职位高一些,牛玉贤没有回嘴。
牛玉贤从袖筒里拿出一副手套交给了徐志穹,手套的掌面上有细毛,让徐志穹能像壁虎一样在树上攀爬。
徐志穹爬到树顶,在树冠之上一窜一跳,奔着安淑院去了。
屈金山冷笑一声:“志穹修的是杀道,他自有这身手,你能上树么?就算上得去,还能在树上跳么?”
徐志穹不是杀道,但判官的身手比杀道更加敏捷。
可墨家与阴阳家的修者却没有这么好的身手,不过牛玉贤早有准备,他往身上裹了一层黑衣,且往树木中的缝隙里硬挤,这一身黑衣看着普通,但无论荆棘枝杈,碰到他身上,立刻断折,在荆棘从中蜷着身子一直朝前走,牛玉贤竟毫发无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