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是罚书?”
“就是把事件前因后果写明,还要写清楚罚他多少功勋,末尾写上一个罚字,盖上议郎印,再把这张罚书送去罚恶司,那名判官自然会受罚,受罚的功勋之中,有一成归你,
倘若这名判官犯下不赦之罪,你也可以用议郎印直接盖在他头顶上,废了他功勋,他这一生积累的功勋,也有一成归你。”
徐志穹点点头:“若是这人没做错呢?”
“那就要出一纸张赦书,也是写明前因后果,在末尾写一个赦字,盖上议郎印,交给犯事的判官,让他自己送去罚恶司,只要判对了,届时你也会得到赏赐。”
“若是这人做对了,该赏呢?”
“那就写一纸赏书,末尾写个赏字,让那人自己送去赏善司,赏善司的规矩我不是太懂,这件事更要慎重,无论罚错,赦错,还是赏错,都是重罪,你可不好担待!”
徐志穹思忖良久道:“倘若我自己做了一件对事,我可以给自己写个赏书么?”
比如说把秦长茂杀了。
夏琥锤了徐志穹一拳:“你还真会钻空子,是非议郎不能给自己裁决是非,这是规矩,可不敢乱来!”
徐志穹点头道:“记下了。”
“当真记下了么?”夏琥脸又红了。
“记得真真的!”徐志穹又想亲一口。
两人走得近了些,默默相视,气氛越发浓烈,忽见夏琥哆嗦了一下。
“怎地了?”
“有人来我判事阁!”
徐志穹仰天长叹,神情沮丧。
夏琥也不是滋味,心里焦急,可腿上又舍不得走。
七品判官不能擅离职守,这是大事,耽误不得。
夏琥恋恋不舍,又嘱咐了一句:“议郎院和罚恶司一样,都在阴阳交界之地,此地多有异类,凶恶无比,罚恶司判官众多,他们不敢怎地,议郎院只有判官一人,你可千万小心!”
徐志穹一惊:“什么是异类?”
“有积年不散的冤魂,还有浊气交织而成的邪魔,总之……”夏琥又哆嗦了一下,有人在判事阁里连声呼唤。
不能再耽搁了,不然穿帮了。
徐志穹摘下面具,给夏琥戴上:“路上小心些。”
夏琥点点头,原地转了几圈,消失不见。
徐志穹走到院子里,杨武还在院子里缩着,一脸羞愤道:“衣服买来了么?”
徐志穹怒道:“你还理直气壮?你是役人,我是役人?”
杨武低头不敢作声,徐志穹从前院把纸人、纸马、纸衣扛了进来。
杨武一脸欢喜,见徐志穹摆好了牌位,赶紧扑了上去。
一团黑气在牌位上萦绕,牌位和亡魂之间有了感应。
杨武催促道:“先把衣服给我。”
徐志穹给他烧了一件纸衣,纸衣化作纸灰,飞的到处都是。
不说不留纸灰么?这是被他们骗了?
徐志穹正觉得恼火,却见纸灰依附在了杨武的黑气上,变成了一身衣衫,衣衫的材质看起来和绸缎几乎没有分别。
“我爹曾经说过,王家纸马铺做的东西货真价实,你看这衣裳,却比我活着的时候穿的还好。”
徐志穹冷笑一声:“你是穿的好了,可知这纸衣有多贵!”
杨武穿着衣裳转了几圈,走了两步,得意许久,又觉腹中饥饿。
“志穹,烧些香给我吃呗!”
徐志穹在牌位前烧了一颗檀香,杨武深吸一口气道:“这味道,却比地府吃的那些好多了!”
徐志穹一愣:“只是味道好么?你知道这檀香多少钱一颗?早知道我在纸马铺给你买些就是了!”
一颗檀香烧过,杨武吃饱了,又央求徐志穹给他烧了纸马。
纸马化灰,沾染了杨武身上的黑气,竟然变成了一匹真马!
不止长得栩栩如生,这马还会动,杨武骑上纸马,在院子里激动的跑圈。
这就不是技艺扎实能解释的了,徐志穹在这匹纸马上闻到了阴阳术的味道。
王家纸马铺,有阴阳师。
徐志穹喊道:“你先下来!”
杨武乖乖下了马,徐志穹走到纸马跟前,他想上去骑一下。
杨武赶紧拦住徐志穹:“骑不得!”
“你能骑得,为何我骑不得?”徐志穹推开杨武,刚跨上纸马,纸马当即化作纸灰,徐志穹狠狠摔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