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马议郎,马议郎!”住在西跨院的薛运,伸了个懒腰,走进了正院。
杨武赶紧戴上面具,应一声道:“你有何事?”
“茅厕在什么地方?”
“茅厕?”杨武也是刚来,他也用不着茅厕,“这个,你自己找找吧!”
薛运看着杨武道:“你这声音有些怪!”
杨武咳嗽一声道:“晚饭吃的咸了些,喉咙有些发紧。”
薛运没再多问,往前院找茅厕去了。
杨武回过头,愣了半响。
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背后。
不见身影,但气息犹在。
好重一股杀气!
星宿下凡
次日天明,徐志穹巡夜归来,却见杨武蹲在墙角,盯着一团纸灰发呆。
徐志穹笑道:“怎地了,你娘子却也化成灰了?”
杨武摇摇头:“这却没道理,有我鬼气牵绊着,她怎么会松散了?”
“想必是你昨夜睡着了, 在梦中断了鬼气,你家娘子也撑不住了。”
“我不用睡觉,只要有香火供着就不会疲惫,孙家香药铺的一颗檀香,足够我支撑三天,我的鬼气怎么可能断了?”
“或许是昨夜风大了些, 还有一个纸人, 我今夜烧了陪你, ”徐志穹打了个哈欠,看向了西跨院,“那个叫薛运的判官呢?”
“一早就走了,对了,他走之后,我在正房的书案上找到了这个东西。”
杨武把一粒金子交给了薛运,他还有一点好处,不贪财。
徐志穹一口把金子吞了下去,杨武一惊:“这也能吃的么?”
“你吃香火,我吃金,以后日子就这么过了。”
徐志穹钻进了正房,一觉睡到了午后,醒来肚子饥饿,从篮子里拿出几个鸡蛋煮了吃了。
闲来无事,徐志穹拿出太卜给的《法阵开蒙》细细研究,看了没几页, 又听前院传来脚步声。
这个时间, 应该是来查岗的吧?
徐志穹坐在院子当中,戴上了面具,让杨武侍立在一旁。
不多时,一名男子走进正院,居然还是那个昨晚来投宿的薛运。
“怎么又是你?今晚又来借宿么?”
薛运摇摇头,把一枚犄角放在了徐志穹面前。
徐志穹一看这犄角的长度,忍不住皱了皱眉,麻烦事来了。
目测这根犄角不足两寸,薛运这是犯了规矩。
当初徐志穹选择当是非议郎,就是因为是非议郎生意少,麻烦也少。
七品的晋升过程太艰难,收益低,业务复杂,推官的业务很难,是非议郎的业务就更难。
徐志穹想的是通过摸鱼尽快跨越七品,他从没想过要利用推官和是非议郎的业务来积攒功勋。
可现在官司上门了,徐志穹还不能不接,他取来尺子,仔细量了一下罪业的长度。
刚刚好,一寸九分,多一厘都没有。
哪怕一寸九分三, 徐志穹都能赖到两寸去,给个赦书就算完了,可这差了一分,徐志穹就得问个仔细了。
“罪业尚未熟透,你怎么就给摘下来了?”
薛运道:“这人有罪!”
“我知道他有罪,可有罪和该杀是两回事!道门规矩,罪业得到两寸才能杀!”
薛运很不服气:“不就差了一分么?”
“差了一分也是差,今日杀了一寸九,一寸八的又该怎么办?像这样杀下去,岂不是有一分罪业的,都要杀掉?”
规则如此,这一点确实不能擅作主张,但薛运依旧不服:“我若不杀了他,他就要杀人了!”
这个理由倒是充分,徐志穹吩咐一声:“取孽镜台来!”
两人四目相对,看了许久,徐志穹指着西厢房道:“去把孽镜台搬来!”
薛运道:“我去么?”
徐志穹怒道:“难不成我去?”
不多时,孽镜台搬来了,薛运也把亡灵放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