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穹拿着枷锁上前,正要捆上刘旭行,一股血腥味,忽然扑鼻而来。
“不好!”徐志穹大喝一声,“退后!”
话音落地,洒在院子里的红色药粉突然变成了黑色,刘旭行慢慢站了起来,两边肋下各钻出十几条手臂。
乔顺刚冲着屈金山喝道:“老东西,这你都能看走眼!”
屈金山一脸茫然道:“难道是血颚蚰蜒,这蛊虫怎么藏的这么深?”
陈元仲下令:“提灯郎,掌灯!”
自从上次与四品金蚕交过手,陈元仲深知蛊术的厉害,第一反应先用彪魑铁壁把对方困住。
绿灯郎龚太锦掏出一个三尺铁盒,扣动机关,四十八盏红灯还没等放出来,时才倒在地上的家仆,突然出现在龚太锦身后,四条手臂一并插进了龚太锦的两肋。
陈元仲傻了,没想到那个开门的家仆竟然是个蛊门的蛊士(外道蛊虫的宿主)。
七品墨家龚太锦,身上穿着三层盔甲,寻常兵刃绝对伤不到他,没想到这三层盔甲竟被对方一击贯穿,龚太锦口吐鲜血,当场身亡。
屈金山惊呼一声:“这也是血颚蚰蜒,有六品,快……”
话没说完,刘旭行冲到屈金山面前,六条手臂化作刀刃,两砍带刺,一并而来。
刘旭行身上也带着六品蛊虫。
凭阴阳家的身手,自然顶不住血颚蚰蜒,屈金山用血肉傀儡招架下一击,血肉傀儡转眼被刘旭行撕碎,屈金山眼看没命,徐志穹冲上来,刀尖聚集两分阳气,点在了刘旭行左边的太阳穴上。
这是血颚蚰蜒的要害,刘旭行一哆嗦,后退几步,抓起白灯郎王志毅,两下撕成了碎片,回身又抓住一名提灯郎戳了一身血窟窿。
家仆跳到马广利身后,两只虫足来凿马广利的脑袋,王振南见状撞开马广利,左肩被虫足当即贯穿。
陈元仲冲上来,带着两名绿灯和刘旭行厮杀,乔顺刚带着孟世贞等人和家仆血战,杀道能打,也抗打,凭着人多,和两个六品血颚厮杀,倒也不落下风。
可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刘旭行身后那七十多人站起来了,有人摇头摆尾,有人口生獠牙,有人背生膜翅,有人肋下生足。
七十多个蛊士扑向了提灯郎,双方陷入混战,想掌灯都晚了,狭窄的院子里,提灯郎只能以血肉相拼。
这都是梁玉明这些年来培育的蛊士,现在全用上了,他下了血本,目的只有一个——拖住武栩。
梁玉明的府邸之中,咀赤看着梁玉明笑道;“你这计谋还真是阴狠!”
梁玉明道:“那昏君明知道刘旭行家里有蛊虫,还派掌灯衙门捉拿刘旭行,就是为了逼武栩出手,他知道武栩舍不得掌灯衙门,他想让武栩保护他,我干脆将计就计,等武栩出面,将他困在刘旭行的外宅!”
咀赤道:“困得住他么?不说杀道三品,天下无敌吗?”
梁玉明道:“尊司借我的六名四品外道,我把他们安置在了地窖里,能困住一时便好,苍龙殿已经开战了!”
宦官尹海成端上了一支双生蜡烛,烛火早已点亮,三名血颚蚰蜒带着一百名蛊士,已经杀进了苍龙殿。
两名苍龙长老,带着百余名弟子与三条血颚蚰蜒奋力血战,另一名苍龙长老梁季雄和兵部侍郎隋智来到昭兴帝面前,劝昭兴帝立刻离开苍龙殿。
“陛下,”隋智道,“苍龙殿凶险,请随属下立刻回宫!”
梁季雄道:“隋侍郎所言极是,陛下快些回宫!”
昭兴帝摇头道:“宫中难道就不凶险?”
隋智道:“宫中还有禁军,兵部人马也已经到了皇宫之外!”
昭兴帝神色凄然:“他们是三品的毒物,三位长老都奈他不何,寻常军士与他们交战,却不是要白白送死,他们都是大宣的好儿郎,为朕一人,枉送恁多性命,朕于心不忍!”
说话间,昭兴帝落泪了。
梁季雄满脸是汗道:“陛下,国不可一日无君!且听老臣一句,快些回宫去吧,陈顺才还在宫中,他能抵挡一时,待我等杀了这群恶贼,再去宫中护驾!”
昭兴帝哭道:“玉明是朕侄儿,他一错再错,朕对他如此宽仁,万万想不到,他会对朕下此毒手!”
梁季雄深吸一口气:“陛下,若此事真与梁玉明有关,怀王一族任凭陛下处置,臣等绝不干预。”
“朕不走,朕要死守苍龙殿,朕愿战死于此,把这江山让给贤康(怀王)就是!”
殿堂之中,鼓声大作,战局越发紧急。
梁季雄急着参战,不想再和昭兴帝费口舌:“陛下,苍龙殿里,只论宗族,不论尊卑,论辈分,老臣是你曾祖,我今再问你一句,你走是不走?”
昭兴帝执意不走:“朕愿随诸位长老一并血战,虽死无憾!”
梁季雄转身对隋智道:“隋侍郎,给我抬陛下走!”
隋智后退几步道:“臣不敢冒犯陛下!”
“隋智!”梁季雄喝道,“陛下有失,汝为大宣罪臣!”
隋智闻言,再向昭兴帝施礼;“陛下,恕臣得罪!”
隋智背着昭兴帝从后门走了,昭兴帝一路嚎哭,走的非常悲壮。
等离开了苍龙殿,昭兴帝不哭了。
“都准备好了吗?”
隋智点了点头。
昭兴帝没在言语,坐上马车,和隋智一并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