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成了徐志穹的役人之后,他不能再做这种营生了,只能和杨武一样靠香火度日。
鬼魂不能给自己上香,徐志穹不在的这段日子,他都是和杨武互相上香,一颗上好的檀香,够杨武支撑天,像此前那样躺在议郎院里不动,支撑七八天也没问题。
可常德才不行,他和杨武不是一个级别的鬼魂,他的消耗要大得多,每餐得吃掉两颗檀香,至多能支撑两天。
之前帮着徐志穹看着施双六,在凡间待了整整一天没吃东西,徐志穹又昏睡了两天,常德才一直守在徐志穹家里,饿到晕了过去。
如今韩辰做好了牌位,给常德才上香,其中原因自然不用多说了。
“韩兄,你都知道了。”
韩辰一笑:“从我见常姑娘第一天起,就知道她的身份,韩某原本就不是世俗之人,徐兄弟又何必遮遮掩掩?
常姑娘三天没进香火,饿的站不稳,却也不肯离开此地,她说只因徐兄弟一句吩咐,她就是活活饿死也没有半句怨言,人生有此知己,夫复何求?”
常德才看着徐志穹道:“主子,咱家给你丢人了。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是我太粗心了,韩兄对你一片真意,要不你就从了……”
“主子!”常德才咬了咬牙,转过脸去,“你可别说了。”
韩辰笑道:“不要为难常姑娘,韩某痴心不改,愿意等姑娘一世!”
常德才欲哭无泪,施双六走进了屋子:“徐大哥,你饿了吧,我给你热了饭。”
这姑娘还挺体贴。
而且厨艺还不错。
徐志穹就着几个小菜,吃了两碗米饭,问起了一件要紧事:“你爹爹的尸体在什么地方?”
“在刑部,已经烧了。”
“烧了?”
施双六点点头:“刑部大牢的老爷说,案子已经判了,让我出钱把全家人葬了,我说钱都在家里,让他们去拿,他们说去了,没找到钱,把他们都给烧了,把骨灰放在坛子里,随便找个地方埋了,我问他们埋在哪,他们说我也是快死的人了,告诉我也没用。”
这刑部的牢头也太黑了,把钱吞了,把尸体烧了,估计连骨灰都没收。
施福是怒夫教的亭主,是内道弟子,还种了一棵很关键的树,这就证明他掌握了怒夫教一些重要信息。
但现在尸体烧了,他这条线索也就断了。
那就只能从另一条线索去查了。
……
子时过半,徐志穹在城西的蝶影楼买了些酒菜,到了城门来看伍善兴。
伍善兴甚是欢喜:“听说你升了红灯郎,我还以为你把我这穷兄弟给忘了。”
“这叫什么话?我怎么能忘了兄弟你?若不是那天你出手相救,我恐怕已经死在了怀王手里。”
两人对饮几杯,伍善兴压低声音道:“这话也不知该不该问,你到底是怎么复生的?”
徐志穹苦笑一声道:“这些日子,见个人都问这事,兄弟,我是真不瞒你,我是真不知道,我就觉着睡了一觉,然后醒了,就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,棺材盖还让怀王给刨了!”
伍善兴闻言大笑,笑过之后,连声慨叹:“志穹,我是打心里佩服你,你杀了梁玉明那畜生,为武侍郎讨回公道,为京城两万百姓讨回公道,
在花子节那天晚上,上千人扮成叫花子去白虎山拜祭你,全城为你点灯送行,我料定是真神被诚意打动,让你还阳复生,好儿郎顶天立地,活成你这样子,才叫不枉一世啊。”
徐志穹大笑:“伍师兄,你过奖了,真过奖……等等!”
笑容凝固,徐志穹问道:“伍师兄,你时才说有多少人去白虎山拜祭我?”
“没有一千也有八百!我天天守着这城门,还能看错不成?”
徐志穹默而不语。
那天来祭拜他的叫花子差不多有一百人,这点徐志穹绝不会看错。
一百人和一千人,这可差了一个数量级。
徐志穹笑道:“他们不都是祭拜我去了,花子节么,想必是出去闹花子了!”
伍善兴摇摇头道:“你还瞒着我作甚,那些叫花子出门都被马车接走了,要不是为了祭拜你,谁能用马车来接叫花子?”
徐志穹愣住了。
哪来的马车?
那天晚上没见过马车。
马车上山也不方便呀!
这些叫花子被接到哪去了?
正思索间,一名士兵拿来一坛酒,交给了伍善兴:“大人,酒买来了。”
伍善兴敲开封泥,笑道:“我就这点俸禄,买不了什么好酒,你别嫌弃,咱们兄弟喝个痛快!”
徐志穹抱过坛子一闻:“梁宅园子的美禄,这还敢说不是好酒,师兄你可太客气了。”
伍善兴笑道:“太差的酒也配不上徐红灯呀!”
“别光咱们哥俩喝,来兄弟,你一起过来坐!”徐志穹把那位买酒的军士也招呼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