匠人还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席子。
谢勇高兴坏了:“这席子看着就结实,等做完了工,得带回家里去。”
众人在野外躺在席子上睡了,谢勇睡不着,从怀里拿出姑娘给的绢帕,摸了又摸,闻了又闻。
徐志穹道:“你若是留在京城里,怀里抱着的就不是手绢,却是那姑娘了。”
“这可不能瞎说,我可没占了垛儿的身子。”
“那姑娘叫垛儿?”徐志穹一笑,“是人家不肯给你吧!”
“她是肯给的,我不敢要,我没本事,连自己都养不活,靠什么和人家过日子?等做完了这趟活,我就去学陶工,等陶工出了徒,我开个作坊,再把垛儿娶回来!”
谢勇越说越高兴,抱着绢帕美滋滋的睡了。
韩辰看了看徐志穹,悄悄从怀里拿出了罗盘。
他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“还有一天。”
“什么还有一天?”
韩辰低声道:“这些人还有一天的命。”
……
徐志穹给了老乞丐二两五钱银子,老乞丐花了三钱。
秋天到了,给小乞丐买了件棉衣,又给孩子买了一双鞋子,还买了几张饼子,一坛子咸菜,剩下的钱,再也不敢花了。
他原本一点都不想花,可眼下的日子实在太难,要不然他也不会撇下小乞丐出去做力工。
第二天一早,老乞丐去了徐志穹住的那条巷子。
徐灯郎出城做力工去了,家里还有别人吗?
要不我等徐灯郎回来,再把钱还他?
不行!这钱要是在我手里,肯定忍不住就给花了。
老乞丐一咬牙,进了巷子,忽见巷子里站着个妇人,浓妆艳抹甚是俊俏,在徐志穹家门前徘回片刻,没走门,直接从院墙跳了进去。
老乞丐一惊,赶紧蹲下了身子。
这是来贼了,得给徐灯郎提个醒!
可徐灯郎不在家呀,
思量了片刻,老乞丐蓦然起身,觉得这事他不用管。
为什么要管?
徐志穹和我非亲非故,这事我管得着么?
我还想把银子还给他?
我凭什么要还?
他愿意给我的,我为什么要还?
我一个要饭的,还用念及他恩情吗?
老乞丐转身走了,走出半条街,猛地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。
老东西,你湖涂了,徐灯郎的恩情,你都敢忘了!
老乞丐跑到了徐志穹的墙根下,见那妇人正和一个姑娘争吵。
那姑娘长得可真是漂亮!
这是徐志穹养在家里的?
徐志穹还真是个无耻好色之徒!
老乞丐揉了揉额头,他不明白,为什么一靠近这院子,就会胡思乱想。
那姑娘可真是俊,老乞丐还想再看一眼,却见院子里雾气茫茫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不光看不见,而且听不见!院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。
那漂亮姑娘和那俊俏妇人都哪去了?
她们俩还在院子里,俊俏妇人是张九姑,漂亮姑娘正是常德才!
常德才看着院子里的张九姑,冷笑一声道:“哪来的贼婆,长得还算标致,怎么干这偷偷摸摸的勾当?”
张九姑笑道:“平时来见徐灯郎,都是跳墙,走门怕人家说闲话!”
“好不要脸的泼贱!就该撕烂你的嘴!”
“那可使不得,奴家的嘴是留着伺候徐灯郎的!”
常德才闻言大笑:“泼贱,你是想惹毛我么?”
“哎幼,这就毛了!”张九姑眨眨眼睛道,“当初我和双六一起伺候徐灯郎的时候,我们姐妹路转蜿蜒,九曲回肠,花样多着呢,你看见了不得气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