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峙之间,徐志穹感受到隐隐杀气。
奇怪了,这厮没有修为,怎么会有这么强悍的杀气?
难道说……
这厮不是没有修为,而是我看不见他的修为?
徐志穹心头一凛,默默做好了战斗准备。
梁玉瑶还在一旁挖苦:“公孙先生,要么你就把这一万颗心逐一说一遍,要么你就跪下来好好磕个头!”
公孙文一直低头不语, 忽见怀王站了起来:“陛下, 依臣弟看来,学问上的辩争,不必非得见个高低,公孙先生满身宏才,莫因一言一语伤了和气。”
梁玉瑶皱眉道:“公孙文咄咄逼人之时,怎不见叔父说话?这厮如今争不过徐志穹,想要混赖,叔父却又说起和气?”
怀王怒视梁玉瑶,梁玉瑶毫无惧色。
在六公主眼中,怀王是绝对的政敌,是比太子更可恨的政敌,在任何情况下,梁玉瑶都不会给他留一点情面。
气氛越发紧张, 其余公主、亲王、郡王都不敢说话,最终还是昭兴帝开口了。
“玉瑶,不得无礼!”昭兴帝呵斥六公主一句, 随即环顾众人, 最终把视线放在了太子身上, “公孙文是太子伴读,这事情,交给玉阳处置吧。”
皮球踢到了太子这里,太子看了看公孙文:“公孙先生,好歹你也给我当了将近一年的教书匠,让你给我磕头,却是为难你了。”
公孙文抱拳道:“谢殿下念及此情,在下感激不尽,今日辩论,在下猝不及防,入了徐志穹的陷阱,且等日后……”
“别说什么日后了,今天的账还是要算的,”太子站起身,掐着腰,露出平时疯疯癫癫的模样,“不用你磕头, 但你得拜师,输了就是输了, 你得拜徐志穹为师!”
公孙文瞪圆了眼睛看着太子,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我拜他为师?”
“怎地了?”太子垂着眼角道,“你们儒圣在世之时,可是拜过不少师父,他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,儒圣尚有这等襟怀,让你拜个师却委屈你了么?”
公孙文咬牙道:“我不拜此愚人……”
太子沉下脸道:“公孙文,你输了,愚人就是你!你再敢说徐志穹是愚人,我便让你跪在这里磕一万个响头!”
公孙文没敢再多说,他转身面向徐志穹,拱手作揖道:“今公孙文,在论辩之时不敌徐灯郎,愿拜徐灯郎为师!”
徐志穹问太子:“殿下,公孙文的字是什么?”
“字恪忠。”
徐志穹点点头:“恪忠啊,你天资不济,心胸不广,年纪不小,脸皮不薄,学问又不怎么样,以后多学些术业基础,别胡乱著书立说,贻笑大方了!丢你自己的脸不要紧,可不能丢为师的脸呀!”
王彦阳闻言放声大笑:“这厮所做所为,当真丢了徐千户的脸!”
另一名学士在旁道:“徐千户,你趁早将这厮逐出师门吧!”
一群御史和学士都在笑,梁玉瑶也在笑。
公孙文紧握双拳,一语不发。
……
当日讲学结束,太子和徐志穹欢欢喜喜回了东宫,等见了林倩娘,太子把今天的辩论讲述一遍,林倩娘大惊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“一加一等于三……徐郎,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么玄妙的方法,辩倒了公孙文?”
玄妙?其实也没什么玄妙。
问题的关键核心只有一个,永远不要用哲学挑战数学。
徐志穹要是这么说,只怕倩娘和太子都听不明白,于是他换了一个更浅显的说法。
“一加一等于二,是这天下所有道理的老祖宗,任何一条道理敢挑衅老祖宗,都站不住脚!”
“说得好,今天真是痛快!”太子没往深处去想,可倩娘不作声了。
徐志穹的话对她触动很大。
太子命人准备酒菜,三人正要庆祝一番,忽听有人来报,玉瑶公主来见。
“她来作甚?”太子一皱眉,“志穹,你先和倩娘躲一躲。”
……
梁玉瑶带着两名红衣使来到了东宫,太子带着内侍迎了出来。
“六姐,这刚分开一会,你就想我了?既是想我了,你自己来就好,带着她们作甚?咱们的事情传出去了不好!”
梁玉瑶啐一口道:“一张嘴便没个正经,我带了些酒菜,咱们喝一杯!”
“好说!”太子吩咐人摆桌子,“姐姐,且说你下了什么毒,我先备上解药!”
“能不能好好说句话!”梁玉瑶怒道,“若是不想吃我的菜,我当即泼了就是!”
“姐姐,你怎看不出我一片心意!”太子一脸真诚,“只要是姐姐送的,便是毒药,我也吃了!”
两人说说闹闹,把酒菜摆好,梁玉瑶叫两名红衣使先行离去,太子也屏退了一众内侍。
“六姐,”太子红着脸道,“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。”
梁玉瑶点点头:“是冷清了一些,你把徐志穹叫来,咱们一并喝一杯。”
“叫他来作甚,却不误了咱们的好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