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沙白又对何芳道:“我要去趟北境,劳烦公主去趟皇宫。”
……
十方勾栏,掌柜蔑十方温了一壶酒,站在二楼长廊之上,一边赏舞,一边看着往来的客人。
舞曲到了高潮,舞姬扭动腰枝,变换阵列,在二楼看的最为清楚。
虽是这里的掌柜,可这美景,蔑十方总觉得看不够。
身后雅室之中,突然传来些许声音。
蔑十方赶紧进了雅室,但见墙上画轴颤动,李沙白从画卷之中走了出来。
蔑十方赶紧上前施礼:“弟子见过师尊。”
李沙白道:“我听说公孙文近日现身在北境,可有此事?”
蔑十方点头道:“前日有人在碌州见过他。”
李沙白道:“查明其行踪,我有事情找他。”
……
皇宫,宝慈殿,寝宫。
一脸憔悴的太后柴秋慈,默默坐在卧榻之上,一语不发。
宝慈殿是太后的居所,现在成了软禁她的囚笼,没有长乐帝的允准,她不得踏出寝宫一步。
何芳知会了门口的内侍,缓步走进了寝宫,看着卧榻上的柴秋慈,且躬身施礼道:“儿臣见过母后。”
“母后?”柴秋慈冷笑一声,“芳华公主,莫要折煞我,我可担当不起。”
母后,你当真不怕?
何芳再度向太后施礼:“母后,孩儿一直挂念着你。”
太后柴秋慈冷笑道:“却是挂念着我何时死吧!”
“母后这么说,却是寒了孩儿的心。”
“你寒心?在凉芬园时,你勾结逆贼一并来算计我,却不问寒不寒了我的心?”
“战场之上,各为其主,你保先王,我保新君,孩儿不想与母后为敌,实在是情势所迫。”
柴秋慈哼了一声:“说什么各为其主?跟我说任多作甚?芳华公主找我,到底有何贵干?”
何芳也不隐瞒:“孩儿今日来找母后,是为了请母后救一个人。”
“救什么人?”
“孩儿的意中人。”
“意中人?”柴秋慈一愣,转而笑道,“是那个姓徐的吧?那可是通天入地的大人物,圣威长老,阴阳太卜,画师李沙白,哪个不照应着他?就连当今皇帝都和他称兄道弟,还用得着我来救他?”
何芳道:“这件事,还真得母后出手,别人都没那手段。”
“你先说他遇到了什么事?”
“母后先说答不答应?”
柴秋慈看了何芳一眼:“你这是来求我?我不答应你,你又能如何?”
何芳很有耐心:“母后今天不答应孩儿,孩儿明天再来,明天若是不答应,孩儿后天再来,后天若是不答应,孩儿就未必会来了。”
柴秋慈嗤笑道:“你不来怎地?我还求着你来?”
何芳沉默半响,慢慢又露出了笑容:“母后,一个人住在这宝慈殿里,不觉孤单么?孩儿时常来陪陪母后,母后心里不欢喜么?”
“我有什么欢喜?”柴秋慈连笑了几声,“你以为我和你有多少情分?”
“或许没有太多吧,”何芳叹口气道,“当初母后把我送出皇宫的时候,都不愿多看我一眼,
也不只是那时候,母后好像一直不愿意见我,若不是想拴住先王的心,你都未必肯把我生下来。”
柴秋慈笑道:“你既是心里清楚,还来求我作甚?我和你没什么情分好讲,又凭甚帮你?”
“不只是帮我,也是帮你,”何芳的笑容之中突然多了几分寒意,“有些事情,孩儿心里清楚,母后心里未必清楚,你是孩儿的母亲,也只是孩儿的母亲,当今皇帝的母亲,可不是你。”
柴秋慈一咬牙:“那又怎地?我终究是大宣的太后!”
“或许明天就不是了呢?”何芳微笑的看着柴秋慈,“又或许大宣明天没有太后了呢?”
柴秋慈怒喝道:“我看谁敢动我!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量!”
何芳神色淡然道:“母后,息怒,有些事情,孩儿记得,母后记得,却以为大宣的皇帝不记得?皇帝的母亲在安淑院,难不成母后真的忘了?”
“我不怕!让他来!让皇帝来杀我!我伸着脖子等着他!”柴秋慈放声咆孝。
何芳没作声,脸上始终带着笑容。
柴秋慈却觉得寒意越发强烈。
何芳给柴秋慈递了一杯茶,放到了柴秋慈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