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一说还真是,施程做典狱的时候,徐志穹只在阎罗殿见过他。
徐志穹从施程手里买来第一个役人,也就是杨武的时候,施程已经升任了都官。
而聂贵安在升任典狱之后,貌似再也没有离开过阎罗殿。
看来冥道的管理要比判官道严格的多,判官道虽然也有规定,推官和是非议郎不能离开判事阁和议郎院,可钻空子的人比比皆是。
“钟兄,我听龙秀廉说,他从杜阎君手里买了饕餮残魂,转卖给了昭兴帝,此事是真是假?”
钟剑雪点点头道:“是真的,杜春泽不止做过这一桩生意,饕餮外身也是他卖出去的,卖给了肖松庭,早年间,听说他还卖过穷奇的残魂。”
穷奇的残魂。
徐志穹一阵警觉,他想起了身体里的怪物。
虽说无法确定这怪物的身份,但总觉得和穷奇有很大联系。
“能确定到底是什么时间卖出去的,卖给了谁?”
钟剑雪叹道:“此事过于久远,却还有待查证。”
年代过于久远!
该不会那么巧!刚好和穷奇残魂肆虐望安河的时间重合吧?
当年师父、林院长、武千户在望安河畔苦战一场,师父重伤,林天正和武栩险些送命,这事情还牵连到了我和我娘,难道也是杜阎君做的事情?
这桩生意,龙秀廉插手了吗?
见徐志穹陷入沉思,钟剑雪道:“马兄,钟某这次连累你了,劳烦你把我带到凡间,我另有去处,你且当没见过我就是。”
徐志穹皱眉道:“你在凡间又能去哪?”
钟剑雪道:“既是勾魂使,在凡间自有落脚处,马兄不必担心。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若是鬼帝牵扯其中,只怕你在凡间的落脚处也不安全。”
“帝君……不是那样的人。”钟剑雪低下了头,有些事他能想明白,却不愿承认。
徐志穹叹道:“只怕中郎院也不安全,难说鬼帝能不能穿过两界州,你和我回侯爵府吧。”
钟剑雪摇头道:“这事情,本就不该把马兄牵扯进来。”
“钟兄想多了,这事情本就和判官道有关,我本来就脱不开干系,事不宜迟,现在咱们就去侯爵府。”
……
回了侯爵府,夏琥没好气的瞪了钟剑雪一眼,适逢天降大雪,夏琥急着做生意,也懒得计较,抱着一大捆纸伞急匆匆跑去了桥头瓦市。
夏琥当真是个会做生意的,时近年关,勾栏瓦市,客人颇多,适逢日场、夜场交替,回家的客人买把伞,赶夜场的客人也买把伞,三十多把纸伞,转眼间卖光。
夏琥见生意势头正好,找个僻静处,去了中郎院,又取来了三十把,还没开始吆喝,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,来到摊子前,对夏琥道:“这些伞,我都要了。”
夏琥一愣,抬头看了看那人,他个头矮小,体态清瘦,身材并不起眼。
但长相就特殊了,他须发皆黄,眼眸青绿,一看就不是宣人。
“这位客官,三十把纸伞,你都要了?”夏琥确认了一遍。
客人点点头:“这伞做的精致,我很喜欢。”
夏琥脸上带笑,心里有些戒备。
上次陶花媛从她手里买走了所有纸伞,事后陶花媛便来算计她。
这纸伞没什么特别之处,一次买走这么多,肯定别有心思。
“一把纸伞,六十二文,三十把伞,要一两八钱多银子。”
客人拿出两粒碎银,二两多重,递给夏琥道:“不必找了。”
夏琥收了银子,道了声谢,赶紧收摊。
穿过两条深巷,来到大街之上,夏琥总觉得身后有人尾随。
是那客人么?
难说。
对方的脚步很轻,身法很快,夏琥一时间难以分辨。
绕了两条街,仍没将那人甩脱,夏琥有些担心,走到僻静处,一碰中郎印,直接回了罚恶司的中郎馆。
到了中郎馆里小坐片刻,跟役人交代了些事情,夏琥随即去了长史府,借着乘风楼回了侯爵府。
见了徐志穹,夏琥把事情描述一遍,徐志穹颇感诧异。
能跟踪六品判官的人,少之又少,除了同道,恐怕只有宦官。
再从夏琥描述的样貌来看,对方好像是图奴人。
图奴有宦官道修者么?
貌似极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