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架之上迅速生长着血肉,岳军山的恢复速度非常惊人。
他冲着焦烈威抱了抱拳:「焦帝君,谢你搭救。」
焦烈威没有回
应。
岳军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。
他感觉焦烈威不是来救他的。
他的想的没错。
焦烈威没想要救他,只是不想让他落在别人手里,说些不该说的事情。
岳军山急忙解释道:「焦兄,你可能有些误解,马尚峰编造了些谎言,你却不该当真。」
焦烈威当真了么?
那两个勾魂使说的话,他没有完全当真,只是在心里留下了一些芥蒂,这件事情上,吃亏的毕竟是冥道。
但这点芥蒂其实也没那么重要。
真正重要的是,岳军山已经不是判官了。
他被判官道除了名,已经没有太多利用价值。
他还知道那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,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。
焦烈威伸出一只手,用了一招湮灭之技。
正在骨架上生长血肉的岳军山,瞬间炸裂,化成了一片烟尘。
焦烈威四下搜寻片刻,忽然察觉四周悬挂着不少画卷。
三品技——荡魔,时间是有限制的。
如果李沙白去而复返,结果将是灾难性的。
焦烈威没敢继续逗留,立刻返回了阴间。
小巷之中,一条阴沟里,有一颗拳头大小的肉球。
肉球在阴沟里翻滚,滚出了小巷,滚到了一家酒肆门前,跳进了泔水缸里。
泔水在以可见的速度下降,肉球在以可见的速度生长。
……
两天后,长满皮肉的岳军山,裹着一身偷来的麻布,悄悄走出了京城。
他想回图努,图努国在北边,但他却从南门出京。
他想先去柴州绕一圈,再往北走。
他知道上官青肯定会下命令给北方的判官,全力搜寻他的下落。
在这一点上,岳军山很有经验,他先在柴州绕一圈,等被北方的判官松懈了,再往北去。
想法是好的,但岳军山忽略了一个问题,多绕出来的这几百里路,并不好走。
自从入了判官道,岳军山从来没觉得走路是件麻烦的事。
他甚至认为宣国离图奴并不遥远,用判官的手段穿行,也不过在眨眼之间。…
但现在他不是判官了,他不懂阴阳术,也不懂墨家机关术,他的天赋技和六品技都属于朱雀生道。
他的天赋技和六品技在判官之中,绝对属于最强之一,但这并不能帮他走的更轻松。
他现在必须和普通人一样,要正确面对千里之遥的概念,一步一步走回图努国。
在白雪皑皑的山道上光着脚,走了将近一日,黄昏时分,岳军山坐在了路边。
他拥有三品判官的体魄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一直忍受这遥遥无期的煎熬。
他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尤其在他绕行柴州期间,他不想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。
但他忍耐到了极限,在过去的两天时间里,他在京城之中靠着吃泔水、垃圾、死尸长出了一个完整的身子。
而今已经离开了京城,已经离开了最危险的地方,给自己赚两个盘缠,应该不会招来危险。
不用多,一百两银子足够。
雇一辆马车,有火炉的马车,每天能有东西吃,有地方睡,这就是岳军山的全部要求。
等回到图奴,他在凡间有上千万两银子的积蓄,他可以过富甲一方的日子,他甚至可以买下一支军队,征服一个国家,然后自己做皇帝。
他有三品的体魄,有很长的寿命,他坚信自己有办法夺回道门中的一切。
我现在只需要一点盘缠,只要下手隐秘,绝不会有人察觉。
新年将至,又逢黄昏,岳军山等了许久,终于在山道上看见了一个人影。
一个老者,满头须发花白,六七十岁的模样。
看他一步三摇,好像是醉了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