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玉瑶挺起胸膛道:“我是信得过皇帝的!”
说完,她看了看严安清。
严安清神色凝重,垂首不语。
梁季雄皱起眉头道:“玉瑶,此事要从长计议。”
“老祖宗,你却不知那夜郎国使臣何等轻视我!”
严安清对长乐帝道:“陛下,郁显皇墨迟致书,蛊族叛军首领咀赤,今以拥立正统为名,打着郁显旧主业关之旗号,散播墨迟篡位之流言,在周遭郡县招募了大批人马,此事不得不防。”
长乐帝道:“防备自然要有,此事我已告知楚信,蛊族但有动作,便迎头痛击。”
严安清道:“陛下,战事成败,楚将军自有分寸,然民心得失,却须陛下慎重权衡。”
长乐帝敲敲书案道:“我等怎就占不住民心?墨迟担任新君之后,郁显百姓的生计不比往昔更好些?”
梁季雄叹道:“若是墨迟亲自率兵平叛,人心向背,自有分明,可我军在郁显,终究是外人,这却另有难处。”
徐志穹明白了梁季雄的意思。
大宣军队驻扎在郁显国,可以解释成为大宣帮助郁显平叛,也可以解释成为墨迟勾结外敌篡逆。
只要蛊族师出有名,还真能争来一部分民心。
严安清接着说道:“前日接到塘报,蛊族得了不少军械,应是出自千乘之国。”
长乐帝道:“我还正为此事费解,蛊族和夜郎国之间,隔着一重海,隔着郁显全境,他们的军械如何能运到蛊族手里?”
严安清道:“其中渠道尚未查明,臣怀疑,郁显国内另有叛逆,帮助蛊族运送军械,
除千乘国,图努国也几次扬言,要拥立郁显旧主重登皇位,南方诸国也纷纷拥立旧主,西域梵霄摇摆不定,若真起战事,只怕梵霄要坐收渔利。”
千乘国这是真要开打了!
而且他们准备的很充分!
北边图奴打大宣。
南边蛊族打郁显。
小国在四周围殴讨便宜。
梵霄虎视眈眈,等着收网。
大宣和郁显似乎陷入了重重包围。
梁季雄叹道:“玉瑶,准备出使吧,先把战事缓和下来。”
梁玉瑶低头道:“我若是去了,夜郎国就不打了么?”
严安清道:“殿下若是不去,千乘国只怕不日就要起兵。”
“打便打!怕他怎地!”长乐帝怒道,“六姐若是去了,定遭夜郎国羞辱,甚至会被扣作人质!”
梁季雄道:“若是能缓和局势,让玉瑶暂时留作人质,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不可!”徐志穹摇头道,“于此宵小之徒,绝不能示弱。”
严安清道:“倘若拒绝出使,只怕千乘国即刻开战,北有图奴,南有蛊族,东有千乘,西有梵霄,大宣刚刚挣脱粮荒,禁不起四面受敌。”
徐志穹道:“出使自然要去,我随玉瑶公主同去,且看夜郎国到底是何打算!”
娃娃,莫怕
定下了由梁玉瑶出使郁显国,严安清赶紧给千乘国光禄大夫洪祖昌送去消息。
洪祖昌之前被梁玉瑶和徐志穹羞辱了一番,但他还没走。
受辱的事情,可以让录事官找补回来,但千乘皇帝吩咐的事情,必须得实打实的办成。
在千乘国看来,宣国不能和郁显国过分亲近,否则会威胁到千乘国的地位,甚至威胁到千乘国的安全。
就算宣国不支持业关(郁显老皇帝)复位,至少也得承认业关的身份!这样才能给千乘国回旋的余地。
收到严安清的消息,洪祖昌满脸笑容:“严首辅知大体,明大义,君王有此股肱,真乃贵邦之福也!”
严安清勉强笑了笑,不想与他多说。
从他嘴里说出的赞美,听着都让人厌恶。
两人定好,二月初启程,前往千乘国都,神临之城。
神临之城?
真神降临之城?
听到这名字的时候,徐志穹还做出了些猜测:“他们的都城是不是曾经有过神降的传说?”
梁季雄摇头道:“若是依寻常人看,莫说他们都城,就是整个夜郎国也没有过神降,
但若是依夜郎国人来看,他们都城却有过许多次神降。”
徐志穹诧道:“有便是有,没有便是没有,却还分谁来看?”
梁玉瑶哼一声道:“夜郎国人,视夜郎国君为降临于凡尘的真神,对国君不能称呼陛下,更不能称之为官家,要称之为神君,神君降临之地,故而称之为神临之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