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志穹微微点头:“洪大夫,你看我们留下点什么东西合适?银子行么?”
“不光是银子,他们只容我们带走一艘船,这一艘船上的金银细软,吃穿用度全得留下,
船上的军械也得留下,就连军士的兵刃都不能带走。”
“若是把军械和兵刃全都留下,我等岂不要任人宰割?”
洪祖昌道:“运侯,你还信不过我?此距我千乘之国,只有三日航程,这般海匪绝不敢对老夫食言。”
宋景隆看着徐志穹,不时微微摇头,在海上征战半生,他不可能把性命交给海匪。
徐志穹叹口气道:“为今之计,也只能听洪大夫的吩咐了。”
宋景隆拦住徐志穹道:“运侯,此事还当谨慎处置,应叫各营将领一并商议。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还有什么可商议,事已至此,赶紧召集军士,拾掇行囊,选一艘好一些的战船,尽快离开此地。”
说话间,徐志穹一直看着宋景隆的眼睛。
宋景隆眼角颤动,脑海里听到了徐志穹的声音。
徐志穹将意象之力和阴阳二气一并注入传音牌,对宋景隆道:“夜郎大夫在演戏,咱们陪着他一块演,但东西坚决不给!”
徐志穹问洪祖昌:“那些海匪说没说让我们何时启程?”
洪祖昌道:“只要交了该交的东西,咱们随时可以上路。”
徐志穹叹口气道:“那就别闲着了,我先去收拾行囊。”
一听说要交出军械,梁玉瑶从船舱冲了出来:“徐志穹,你怂了怎地?当真不敢打么?”
“打不得,殿下,这里边有苦衷,等我与你细说。”
徐志穹劝了公主两句,回到了自己的船舱,先用罚恶子令在船上留下一个锚点,然后迅速去了罚恶司,借着乘风楼回了侯爵府。
带上夏琥、杨武、常德才,徐志穹重新回到了船上,站在甲板一隅,指着周围的几艘舰船,跟夏琥一阵耳语。
夏琥带着从钟参那里拿来的械具,对着徐志穹拍着良心说道:“这事情好办,但是手下的罪业都归我!”
徐志穹拍了拍夏琥的良心道:“这事情也跟官人计较?”
夏琥拧了徐志穹一下:“凭什么不计较?你修为比我高了那么多,还不知道心疼一下娘子!”
这妮子真是,跟官人也不忘了谈生意。
杨武记下了七艘图奴战船的位置,指着正对旗舰船头的那一艘,对徐志穹道:“开打吧!”
徐志穹点点头,给杨武一根双生蜡烛:“得手了,给我个消息!”
“不用那蜡烛,太麻烦!”杨武从怀里拿出一叠拍画。
拍画,是大宣的一类戏具(玩具),和纸牌非常类似,由圆木片制成,上面贴着一幅纸画,画上在覆盖一层蜡脂,做工非常精良,既有游戏性,也有收藏价值。
杨武数出七张纸画,每张纸画上都画着一个小娃娃,模样不同,神情各异。
杨武对着七张拍画吹了口气,画上所有的小娃娃全都咧嘴哭了。
他把这七张拍画交给徐志穹,指着海上的七艘船,和徐志穹手上的七张拍画一一对应。
“哪张拍画上的小娃娃笑了,就证明哪艘船上得手了!”
杨武说完,布置好了法阵,带着夏琥和常德才,同时消失在了甲板上。
徐志穹信步往船头走去,正遇到洪祖昌与宋景隆争吵。
原来是图奴那边有几十名海匪乘着小船划了过来,想要登上大宣的旗舰,上来检查军械和金银细软。
宋景隆自然不可能让他们登船,为此和洪祖昌争执了起来。
“宋将军!”洪祖昌高声喝道,“生死关头,却还意气用事,你岂能置众人安危于不顾?”
宋景隆道:“我不让海匪登船,就是为了众人安危!”
洪祖昌道:“若不让海匪登船,敌军冲上来撞沉旗舰,你当如何处置?你可以不顾我性命,难道连你们宣国的公主也不顾么?”
宋景隆面红耳赤,说不出话来。
论吵架,他不可能是洪祖昌的对手。
徐志穹上来赶紧劝解:“洪大夫,你莫恼火,宋将军也是担心海匪上船之后不守规矩。”
洪祖昌喝一声道:“运侯,老夫愿以性命担保,只要咱们不和这群海匪冲突,他们上船之后,绝不敢胡作非为!”
徐志穹道:“你可说准了,是用性命担保。”
洪祖昌一怔:“运侯此言何意?”
徐志穹没再理会洪祖昌,对宋景隆道:“让海匪上船吧,他们不敢乱来,我用洪大夫的性命担保!”
报仇!
在徐志穹的允准下,四十多名图奴人,上了宣国的旗舰。
想让毛刹学会守规矩,比教牲口说话的难度还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