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德良这却不肯了。
他没打一百拳,肯定没有一百拳。
而且一拳一两银子,这是要杀人么?
夏琥看他摇头,且好言相劝:“你既然不答应,我把你鼻子缝上,咱们再商量。”
说完,夏琥缝上了郑德良的左鼻孔,郑德良只剩下一个右鼻孔出气,整个人立刻通透了不少。
夏琥道:“你让那一家三口在外边冻了一夜,这钱也是要跟你算的,加在一块,也就三百两银子,你觉得多么?”
郑德良觉得不多。
夏琥点点头:“现在把银子数出来给我!”
郑德良一个九品小吏,能拿的出三百两银子么?
夏琥起初也是怀疑,徐志穹当初做白灯郎的时候,买个鸡蛋,都得连蒙带骗的。
可等郑德良从院子里挖出一个坛子,交给夏琥,夏琥不再怀疑了。
千乘肯定没有大宣富足,但并不代表千乘的笔吏不如大宣富足。
郑德良有钱,这一坛个子装了五百两银子。
夏琥很是康慨,说一声道:“不用找了!”
郑德良千恩万谢,夏琥把他嘴上的针线拆了,但眼睛和耳朵上的针线还留着。
“你脸上的针线,只有我能拆开,你若自己拆,这颗脑袋会被丝线切碎,
三天后,我还来找你,你若是敢报复何老网一家,这条命,我用丝线慢慢剐了你。”
离开了郑德良的宅院,夏琥找到了杨武和常德才。
杨武拿着一张拍画道:“他们一家人都送回去了,给了他们些银子,
一开始,那何老网不敢走,宁肯冻死都不敢走,老常劝了半天,三口人才敢回家。”
常德才道:“那锦绣笔吏如何处置?杀了他,只怕官府不会放过这家人,留着他,又怕他日后报复。”
夏琥道:“咱们先在这等上几天,我料那厮被我打怕了。”
三天时间,泥笼村没出动静,何老网一家不敢出门,郑德良也没敢出门。
到了第三天晚上,夏琥出现在郑德良面前,将他眼睛和耳朵上的丝线拆了。
郑德良连连道谢,并保证日后不找何老网一家麻烦。
夏琥自然不信他,且让常德才给何老网把银两送去,让他换个地方安家。
何老网哪也不敢去,他们一家的户案在这,千乘国有户律,非常严格的律法。
何老网是百福县泥笼村人,白天出村打鱼,晚上就得回来,倘若要离开百福县,得有乡邻为其作保,去衙门开具文书,
哪天去,哪天回,文书上都得写的明明白白,没有文书,他在千乘国寸步难行,离开了泥笼村,他在任何地方都安不了家。
常德才无奈,先给了何老网一百两银子,让他重新置办个宅院,过些好日子。
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。】
不是想占他的便宜,是一次不敢给太多,否则何老网另有麻烦。
就这一百两银子,何老网都不敢收,他没见过这么多钱。
常德才苦劝良久,何老网只肯收下十两,在鸡窝下面,挖了一个三尺多深的坑,把银子埋了起来。
先收了十两也好,日后再想办法接济他们。
杨武送给青叶一只黄胖(泥娃娃):“丫头,再有人欺负你,你就悄悄对它说,说武郎君,有人欺负你了,多说几遍,它肯定能听见。”
青叶不敢要,杨武小声叮嘱:“只要藏住了就不怕,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。”
三人离开了泥笼村,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,没想到郑德良刚刚拆了线,便跑到县里告状去了。
他找到了八品笔吏魏谷贤,跪在地上,磕了头,禀报道:“泥笼村民何老网,勾结妖人,殴打朝廷命官,请魏大人为卑职做主!”
礼尚往来
千乘国讲究古礼,九品笔吏遇到八品笔吏,得跪着说话。
郑德良跪在魏谷贤面前,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。
魏谷贤慢慢品着茶水,半响没有作声。
按照古礼的规矩,郑德良不能站起来,不能抬头,一句话也不能多说,必须静静等着魏谷贤吩咐。
等一杯茶喝完了,魏谷贤慢条斯理道:“德良啊,算上今年,你入仕也有三载了,当了三年的笔吏,做事也该有些分寸,有些事情,不能做的太急。”
郑德良流着眼泪道:“大人,属下是按规矩办事,那何青叶的事情不能不管,她今天敢吃宣人的点心,明天就敢和宣人勾结卖国,今天敢打我这个九品笔吏,明天就敢去皇宫里行刺神君!这口子要是开了,咱们千乘国就乱了!”
魏谷贤看着郑德良,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这小子话术倒是有长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