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应和怒斥道:“我与枢尉大人议事,岂容你多言?”
魏宗汉冷笑一声:“王少卿,你不认得路,裴校尉既是认路,便应答一声,难道也有错不成?”
王应和道:“属下常来泥笼村巡哨,这条路却也走熟了,平时军士一路疾驰也走不了这么快,我却担心……”
魏宗汉打断了王应和:“你担心甚来?既是把路走熟了,快到村口,你却说走错了?这却是何道理?难不成你有意戏耍我等!”
王应和心下咒骂了几句,无论他说什么,魏宗汉总是出言讥讽。
本有心不与他争论,可生死攸关的事情,王应和不敢大意:“大人且在此处稍候,先派两名军士去前头探查,若前头真是泥笼村,大人再进村不迟。”
魏宗汉皱眉道:“若派人先行进村,打草惊蛇,我等此去,岂不白费力气,王应和,你做事畏首畏尾,瞻前顾后,似你这等人,如何配得上少卿之职?”
魏宗汉深得吕作庆宠信,这些年作威作福,打压下属,尤其对真有修为的下属成见极深,王应和心知肚明。
自出征以来,魏宗汉处处针对于他,王应和也都忍了。
然而今天这路明显走的不对,稍有不慎,却要危及性命,王应和忍无可忍,反唇相讥道:“魏枢尉,无非抓几个百姓而已,说什么打草惊蛇,也未免小题大做。”
魏宗汉怒道:“说什么寻常百姓,这是判官邪道的同党!”
王应和有些上头:“是不是寻常百姓,你心知肚明,这种勾当我也做过不少,你以为是什么高明伎俩!”
魏宗汉青筋暴起:“王应和,你好放肆!区区一个少卿,竟敢在我面前出言不逊!”
两人争执起来,贺守范且在一旁劝道:“魏枢尉,您息怒,王少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,今夜咱们先行回营,等到明日……”
他是想着能拖延一天是一天,不想魏宗汉勃然大怒:“还等明日?我等既是已经出兵,焉有退回营盘的道理!传我号令,全军疾行!”
真要退回营盘,魏宗汉不仅要把脸面丢尽,还会激怒吕作庆。
抓几个平头百姓,能有什么凶险?贺守范和王应和平时都对魏宗汉不满,这分明是下套来了。
两个宵小之徒,却不知魏某在仕途之上跌爬这些年,岂能中了你们这下作手段!
众人走不多时,到了村口。
村子里低矮残破的房屋清晰可见,魏宗汉嗤笑一声道:“王少卿,还有何话可说?”
村子就在眼前,王应和自然无话可说,想这一路所见,与平时也并没有什么差别,或许还真是自己算错了距离。
魏宗汉一声令下,王应和带着三十多名军士,骑着战马冲进了村子。
这三十多名军士之中,有十人有修为,修为最高的叫吴显森,是一名杀道五品。
其余二十军士多少懂些武艺,凭这帮人手,莫说抓一群百姓,就是生擒何青叶都不在话下。
众人扬尘而去,可等他们进了村子,扬起的沙尘非但没有散去,反而越发浓厚了。
魏宗汉用袍袖驱赶着灰尘,听着村子里的动静。
按照以往的经验,军士冲进村子,先踹门,再杀人,而后烧房子,理应惨呼一片。
可王应和等人进村许久,却听不到半点动静。
这厮又想作甚?
非要让我难堪不成!
魏宗汉想看看状况,奈何沙尘浓密,让人睁不开眼睛。
睁不开眼睛的不止是魏宗汉,王应和冲进村子之后,就一直睁不开眼,四周的尘土不停的往脸上扑。
五品杀道吴显森用杀气驱散部分沙尘,圆睁二目,对王应和道:“少卿大人,这不是什么村子,这是贼人的幻术,我们中了贼人的埋伏!”
王应和慌道:“以你修为,早就该看出有埋伏!”
吴显森道:“适才属下也觉得这路走的不对,但见少卿和枢尉大人争执起来,属下不敢贸然开口。”
王应和大怒:“事关生死,却还不敢开口!赶紧撤兵!”
吴显森荡开杀气,驱散一片沙尘,却见周围躺着几具尸体,满地都是血迹。
王应和大惊,吴显森听到些许风声,喝一声道:“少卿小心!”
说是让少卿小心,吴显森先用杀气护住了自己。
能在他身边悄无声息杀人,对手的修为明显在他之上。
然而用杀气护体也晚了,一阵脂粉香气已经出现在了身旁。
吴显森不敢恋战,催马便逃。
常德才自后赶上,接连三指戳在了吴显森的后心上。
吴显森呕出一口血来,倒在了地上。
凭着五品修为的体魄,吴显森本来还能挣扎一会,奈何常德才是三品宦官,双方差距太大,常德才还占了先手。
沙尘再次遮挡了王应和的视线,不多时,一张人皮从沙尘之中飞来,正落在王应和的手里。
是吴显森的脸,他被常德才剥了脸皮。
王应和顾不上别人,催马便逃。
马腿突然绊上了丝线,战马栽倒,把王应和狠狠摔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