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界州那是什么地方?凭我这点修为,哪有可能活着走出来?
我告诉尤阎君另想办法,哪成想阎君不多时便气绝身亡,魂魄也不知去了何处。
尤阎君死了,我且把盒子收好,一时间也没有去两界州的胆量,
没过多久,阎罗殿大乱,千乘阴司没有四品修者,几名无常使为争夺阎君之位打了起来,
阎君死的时候我在身边,无常使们都以为我知道阎君的遗言,非让我指认继任阎君之人,
这种事我哪敢乱说,若是说了,这条命铁定就没了。”
周恭贤为了躲避这场风波,带足了干粮,下定了决心,去了两界州。
在两界州走了整整十天,干粮吃完了,水喝光了,周恭贤迷路了。
本以为必定困死在两界州,没想到竟然又遇到了那位焦阎君。
周恭贤不敢相抗,磕头求饶,焦阎君饶了他一命,非但没杀他,还跟他做了一桩买卖。
“他拿出了这方砚台给我,还给了我一张蛇皮,把砚台的用法教给了我,
这方砚台只要不落地,里边就会存着墨汁,墨汁一旦洒在人身上,活人会被抽魂,魂魄会灰飞烟灭,
他叫我平时不要碰这砚台,用蛇皮将它裹住,放在木器之上,千万别碰土石,要用砚台的时候,手上必须戴上这块蛇皮,
他用这两件东西,从我手里把前任阎君的遗物换走了,他还把我带回了千乘阴司,随后便不知去向,
等我回到阎罗殿时,几名黑白使已经分出了高下,黑无常章元瑞成了新任阎君,我以为这事情就算这么过去了,
没想到章元瑞却还惦记着遗言的事,他以为我隐瞒了尤正轩的遗言,一直想找机会除掉我,
我忍辱偷生,煎熬了整整两年,且研习这砚台的用法。”
徐志穹诧道:“这还研习什么,你把墨汁甩到对方身上就是了!”
“没那么容易,”周恭贤摇摇头道,“这墨水很是特殊,离开砚台,眨眼之间便要失效,
远战之时,我若是把墨汁抛洒出去,墨汁还在半空,恐怕就不灵了,
近战之时,我身手不济,根本没有拿出砚台的机会。”
徐志穹恍然大悟:“所以你干脆把砚台丢了过来。”
周恭贤点头:“这手段相当不易,是我反复钻研之后方才领悟,我砚台丢的很准,若是能砸中你,你势必被我抽了魂魄,若是砸不中你,溅出来的墨汁落在你身上,也能抽了你魂魄,可谁曾想你居然躲了那么远……”
说到此周恭贤哀叹连连。
徐志穹道:“不要难过,想想你是怎么当上阎君的,心里能好受些!”
周恭贤道:“有一次,我因为贪了一点“罪业”,也就三千两上下,被章元瑞抓住不放,要把我押进死牢,
情急之下,我和他拼了,用墨汁抽了他的魂,随即又让他灰飞烟灭,
众人见我会用抽魂之技,以为我有四品修为,自此我便当上了阎君。”
徐志穹道:“尤正轩的遗物长什么样子?”
“这却不好说,”从周恭贤的表情来看,这事情很难描述,“那是只眼睛,有时候看着很大,有时候看着又不那么大,有时候摸着是硬的,有时候摸一摸还挺软。”
徐志穹皱眉道:“你经常摸么?”
“不能经常摸,摸过一次,会晕眩许久,有时候只是看着,都觉得晕眩,”周恭贤的神情渐渐陷入了诡异的迷离,“它平时不会动,但要是看久了,却觉得那眼珠在转,再看周围别的东西,也觉得和之前不一样了。”
“怎么就不一样了?”
周恭贤认真思索道:“黑无常戴慧琴,长得挺俊的,身段也挺好的,可看过那眼睛,再看她,却觉得不俊了,
白无常于延彩,这人心机深,出手毒,可看过眼睛再看他,却觉得这人心地挺不错,
尤正轩死了这么多年,他的卧房一直空着,那天我在窗边看到了他,他好像还活着,我觉得他活着,也看见他真的活着……”
周恭贤一字一句说的都像是真的。
徐志穹却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些逻辑问题。
“尤正轩什么时候死的?”徐志穹问。
“十八年前。”周恭贤如实作答。
十八年前是个特殊的时间。
就在十八年前,师父带着武栩、林天正,和穷奇残魂血战望安河。
这只是巧合么?
徐志穹又问:“十八年前,尤正轩死了,你用尤正轩的遗物换了砚台,隐忍了两年,在十六年前当上了阎君?”
周恭贤点点头。
徐志穹又问:“你何时结识的白无常于延彩和白无常戴慧琴?”
“于延彩认识的早,我还没当上阎君的时候变认识他了,他和我同一年入道的,
戴慧琴是后辈,入道才十年,天资不错,今年刚升了五品,我是去年认识她的,本来想叫她来阎罗殿侍奉我,可每次看过那眼睛,再看看她,总觉得她长得不俊,还不如身边那些侍婢,所以就没要她……”
“你打住!”时间逻辑出了严重问题,徐志穹问道,“你去年见过那只眼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