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有那么一点,给图奴纳贡,往往要事先征赋,图奴要五百万,各地争相尽孝,有时候能收上来六七百万。
给图奴的,一两不能少,但剩下这点余数,洪振康就先收下了,都是各州各县一份心意,也不好给人家退回去。
这种事若是换做以往,洪振康绝对不会承认,图奴只管收钱,也不给回执,到底收了多少银子,根本就没有对证。
可现在,洪振康不敢硬钢,他意识到神君的态度不对,城外大宅的事情很可能牵连到了他。
洪振基只想顺势敲打,洪振康不想惹是生非,给了银子,事情到此为止。
可没想到洪俊诚把洪振基叫到了御书阁,狠狠训斥了一番。
“振基,我把社稷安危托付于你,你却如此敷衍于朕!”
洪振基赶忙磕头道:“臣弟没本事,这些日子一直盯着录王,却实在抓不住他把柄。”
“朕几时要你抓他把柄?朕是要你为千乘除掉这个祸害!”话说的有些激动,洪俊诚咳喘了许久。
洪振基正好借机把话题岔开:“神君,万万要保重身体!”
洪俊诚摆摆手,把洪振基扶了起来:“我这身子,我知道,怕是支撑不了许久了,立储的事情,我还正要与你商量。”
洪振基闻言,心尖来回颤动。
在千乘国,神君在任何情况下主动提出立储之事,都是对臣子的生死考验。
洪俊诚问道:“振基,你觉得朕当立谁为储?”
考验来了!
按理说,皇长子洪华霄死了,应该立皇次子洪华云为储。
但洪华云的背后站着洪振康,这种情况下若是提起洪华云,只怕洪俊诚会怀疑我与录王有勾结。
不能提洪华云,那就剩下三皇子洪华恒了,剩下的皇子都被洪俊诚自己给杀了。
可提起洪华恒就合适么?
洪振康站在洪华云背后,我就一定要站在洪华恒背后?
且不说神君最厌恶皇子与众臣结党,就算他不计较此事,日后若是二皇子接了皇位,我这日子却还怎么过?
还好,洪振基脑子转得快,立刻想到了正确答案:“神君万寿无疆,永守千乘社稷,何故急于立储?”
洪俊诚长叹一声道:“身在凡尘,寿数终有尽头,别人奉承两句也就罢了,你还说什么万寿无疆?”
洪振基连忙磕头:“臣弟此言,是出于肺腑。”
洪俊诚赶忙将他扶起:“你一番心意,我自知晓,然立储之事,却迫在眉睫,
华云心思极重,城府过深,恐心里容不下江山和百姓,华恒玩物丧志,不思进取,更难当社稷之重,
我族尚礼,父终子继,合乎古礼,兄终弟及,亦合古礼,振基,你可知朕之苦心?”
洪振基错愕的看着洪俊诚。
看着洪俊诚的一身黄袍,看着洪俊诚的皇冠,看着洪俊诚起身之后,空出来的皇座。
他在说谎,他一定是在说些漂亮话罢了,他就是想骗我。
些许气机悄无声息钻进了洪振基的鼻子。
洪振基又看了看黄袍、皇冠和皇座。
些许涎水从嘴角流了下来。
小弟送你最后一程
徐志穹一觉睡到了次日正午,出了长史堂,在罚恶司里闲逛。
身上的阴气一阵阵翻腾,虽然觉得没什么害处,但总是让徐志穹觉得不踏实。
走到匠人坊,忽见包怀洛和章世锋往木匠坊里张望,徐志穹上前问道:“你们看什么呢?”
包怀洛指着里边说道:“有一个同道,天天在里边睡觉,除了吃饭,就没见她出来过!”
徐志穹喝一声道:“瞎扯,说话却要摸着良心,她不出来上茅厕么!”
章世锋一怔:“好像是没见她上过茅厕,今日却要好好看看。”
包怀洛同意:“你从前面看,我从后面看。”
徐志穹怒道:“一群龌龊的人,这若是传扬出去,岂不坏了我名声?你们怎么就不能学点好!”
包怀洛点头道:“以后得多跟着马长史学。”
章世锋也点头:“要看也得让马长史先看。”
徐志穹走在最前面,两人随后跟着,在木匠坊门口看着,但见一名女子,戴着面具,躺在案台上,正打呼噜。
徐志穹回身问道:“这人叫什么名字?”
包怀洛摇头道:“我们不认得!”
章世锋道:“这不是马长史收来的弟子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