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洪振基的优点。
知道自己不行,就不再为难自己。
他现在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。
柴守杰以前也做过行刺的勾当,在束王府里是数一数二的刺客。
而今他就不明不白的死了,洪振基还能指望谁?多派些刺客来?把丛铭一并叫来?把束王府当初的家当全都拼上,和秦燕拼个你死我活?
且不说丛铭肯不肯来,就算他来了,却一定能杀的了秦燕么?
秦燕手上到底有多少实力,洪振基一无所知。
而今秦燕已经有了防备,再想让丛铭进宫都很困难。
而且秦燕一旦翻脸,自己这条性命还能保得住么?
说实话,秦燕是骗了朕,但没让朕受苦,也没让朕为难,甚至都没让朕受过累。
季州民变之事和洪华云谋逆之事,秦燕处置的尽心竭力,却也替朕分忧不少。
遇到大事,秦燕也同朕商议过,朕的一些旨意,他也听从了。
至于细枝末节之类,交给他处置,也未尝不可。
就像设立民市之类的事情,若是民市发达起来,户部的赋银也未必会少,逐一计较下来,谁能分得清对错?
局面已然如此,为何不给自己留个体面?
锦衣玉食不断,后宫佳丽上万,做个欢喜神君又有何妨?
洪振基想通了,可惜,这欢喜神君也没做长远,安插在图奴的谍子送来消息,图奴皇帝正集结大军,准备与千乘宣战。
收到战书,洪振基吓得魂不附体,怀中的美人当时就不香了。
他把寝殿之中的无关人等都驱逐出去,质问秦燕道:“是不是你擅作主张,得罪了图努?”
秦燕摇头道:“老奴只是传达神君旨意,让各州各县把图奴当做寻常人对待,除此之外并无冒犯。”
“他们当惯了人上之人,你把他们当做寻常人,就是冒犯了他们!”
洪振基终于抓住个借口,正想痛斥秦燕一顿,没想到秦燕并不服软:“神君,图努凭什么在千乘之地做人上之人?千乘人怎就恁地没脊骨?”
洪振基怒道:“你既有脊骨,还找我作甚?你有本事,你有手段,你有种!”
秦燕脸颊抽动了一下。
关于有种这件事,洪振基也觉得自己话说重了。
沉默半响,秦燕道:“为今之计,当思量迎敌之策。”
洪振基一甩袍袖,喝道:“拿什么迎敌?千乘与图奴屡次交战,从无胜绩。”
“神君,玉瑶公主还在神临城,与宣国结盟之事,当早做计议。”
洪振基捏了捏下巴,露出一脸愁容。
自登基至今,还没见过徐志穹,他把这事给忘了个干净。
千乘国的恶煞到底是谁?
徐志穹正在侯爵府整理各方线索,这些日子从各方面收来的消息,让徐志穹渐渐锁定了一个人。
段子方。
按照洪振康、洪华云、赵志朋以及各地将领的描述,近期,都有一个叫段子方的人找过他们。
洪振康与段子方来往最多,为了撇清干系,洪振康把事件描述的最为具体,从而带出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人。
“那人说是段子方的弟子,他从不说话,但喜欢直勾勾盯着寡人看,看的寡人阵阵心慌。”
徐志穹没有询问这位弟子的长相,对于他而言,改变容貌应该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。
徐志穹只做了一个验证。
因为洪华云在狱中反复强调他才是千乘储君,徐志穹想看看洪振康是何说辞。
“到底谁是千乘国的储君?”
“是二圣子洪华云。”洪振康回答的非常干脆,虽然回答过后非常后悔,但他只能说实话,因为徐志穹动用了真言诀。
“老夫近日与叛贼周旋,甚是疲惫,口出昏聩之言,运侯切莫当真。”
徐志穹笑道:“录王勿惊,我只是随便问问,你说洪华云是储君,可有凭证?”
“是寡人亲眼所见。”
说完这番话,洪振康更后悔了。
他一再哀求徐志穹,不要将他的昏聩之言当真。
徐志穹没在意他的昏聩之言,他先在确认了一件事情,洪振康的记忆被篡改过。
在本次事件中,见过段子方的人,记忆都被篡改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