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我眼下做不到的事情,前辈却得容我赊欠。”
“赊欠好说,记得利息就是。”
徐志穹把在梵霄国的遭遇告诉了妹伶。
妹伶捋清了事情脉络,轻叹一声道:“也难为他了,居然能找到一个喜欢往脸上涂泥的人。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此番假扮的是穆邦治,下次见面,他又假扮了谁却难说。”
“他不会轻易改换身份,”妹伶对云应十分了解,“换一个身份却很难遮住他那张黑白分明的脸。”
徐志穹诧道:“遮住脸而已,这很难么?非得往脸上涂泥么?”
就易容术而言,徐志穹知道的手段有上百种,作为薛运的师弟,名震一时的大人物,易容还用得着这么麻烦?
妹伶道:“对别人来说无妨,对云应来说,这确实是件难事,他懂得术法,而且非常精湛,
他能变成老翁,也能变成女子,能变成牛羊,也能变成草木,稍微用点心思,甚至能变成桌椅之类没有生气的物件,
但有一样东西,他不能变化,就是他那张黑白脸,无论他变作什么,那张黑白脸总会露在外面,
他只能做一点拙劣的遮掩,这种遮掩会被别人一眼看穿,就比如说涂黑泥,
既然会被看穿,那就干脆做在明面上让你看穿,看穿之后,你反倒会忽视了他这张脸。”
穆邦治不是灵正则最忠诚的部下,也不算是灵正则的亲信,只因为他有往自己脸上涂黑泥的习惯,所以云应假扮成穆邦治,用一脸黑泥盖住了黑白脸,骗过了徐志穹。
可徐志穹还是不明白:“为什么这位云师伯不能用术法遮掩黑白脸?”
“因为薛运在他身上留下了记号。”
徐志穹一怔:“这是薛运造成的?”
妹伶点头道:“焕殊大帝殒身之后,你大师伯和三师伯在彼时已经有了极强的实力和极高的地位,
可他们最终都被薛运击败了,薛运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留下一个记号,每一个记号都有相应的限制,
你大师伯不能改换名字,无论他改换多少身份,哪怕历经生死,堕入轮回,他名字的一部分始终无法改变,
你三师伯不能改换黑白脸,也是同样的道理。”
当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?
徐志穹真想看看薛运在凡尘的时的经历。
那个纵横驰骋的英雄到底是什么模样?
徐志穹道:“到了梵霄国,只要找到黑白脸,便能认出是云应。”
妹伶道:“认出来又怎地?你打得过他么?你要找的不是云应,是梁季雄的尸首和元神。”
徐志穹摇头道:“不过了云应这一关,怎么拿到尸首和元神?”
妹伶笑道:“难怪薛运和你结拜,你性情和他有些相似,虽说心机狡诈,但总喜欢用刀子处置事情。”
不用刀子,难道还有别的办法?
“劳烦嫂嫂指教。”
徐志穹和薛运结拜过,这一声嫂嫂却把妹伶叫的甚是舒畅。
“先去白隼郡,看看动静。”
妹伶让韩笛收拾了行囊,当夜便和徐志穹去了梵霄国。
她能去两界州,这一行走的却顺利,当晚便通过罚恶司,到了白隼城附近的锚点。
妹伶没有进城,且在城外荒野搜寻着兵马的痕迹。
徐志穹道:“嫂嫂,你要先找无根之军?”
“你自两族边境一步步走来,能查到无根之军的下落属实有些本事,无根之军是云应的要害,能不能算计到云应,却看你消息准不准了。”妹伶拿出些脂粉,洒在了自己和徐志穹身上。
这些脂粉能隐藏两人行迹。
徐志穹擅长追踪,再加上杨武之前留过记号,循着痕迹,两人很快找到了第一座无根之军的营盘。
妹伶观察片刻,找到一名巡哨的士兵,在他身上留了记号,随即示意徐志穹离去。
待远离营地,徐志穹问道:“这是要将无根之军一网打尽?”
妹伶摇头道:“我跟他们无冤无仇,打尽他们作甚?这事情也不需要你我来做。”
“既是不想对无根之军动手,却还留什么记号?岂不是给云应留了破绽?”
“我的记号不那么好找,若是能找到也算云应的本事。”
妹伶用了非常强力的记号,不仅难以清除,而且一旦被触发,会释放一品位格的力量。
但她又对记号做了很深的遮掩,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。
徐志穹思索片刻,转而笑道:“嫂嫂好计谋,手段果真非同一般。”
妹伶一笑:“能猜出我用意?”
“勉强猜个五六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