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冲进去,请诸葛尚书去见陛下。”卢仚向前一挥手。
大群监丁舞枪弄棒,紧跟着阿虎从院墙缺口冲了进去。
十几名监丁刚刚冲进去,就听得一阵鬼叫连连,他们以比进去的速度更快了许多的倒飞而出,一个个浑身是血,不知道被劈了多少刀。
有好几个监丁脖颈上挨了一刀,差点整个脑袋都被劈了下来,眼看着是不活了。
卢仚震怒,大喝道:“阿虎,怎么回事?”
阿虎在院子里大吼:“人家人多,爪子硬的很。”
卢仚哼了一声,兔狲已经见猎心喜的窜了出去,卢仚一挥手,站在他身边的百来条身高起码八尺五六寸的壮汉,顿时‘嗷嗷’叫着冲了出去。
这些百虎堂的壮汉,这些天都随着阿虎修炼,卢仚不惜成本的采购珍稀药材,为他们炮制各种汤药丸散辅助他们修炼。
加之他们修炼的地方,都在卢仚布下的五行风水大阵中,得五行氤氲、天地灵机孕养,他们的进步速度比起世俗武修不知道快了多少,寻常一日所得,怕是比世俗的橫炼武修数月苦修都要多得多。
如今这些百虎堂的汉子,个个都有近乎半牛之力,哪怕在拓脉境的高手中,也算得上好手。
他们一水儿重甲,左手重盾,右手短柄狼牙棒,犹如一群铁塔,‘哗啦啦’的顺着院墙缺口冲了进去,随后院墙里就响起了沉闷的击打声。
狼牙棒重击肉体发出的‘噗噗’声,敲击天灵盖发出的‘啪啪’声,还有骨骼碎裂的‘咔嚓’声不绝于耳,院子里一片大乱,惊天动地的惨嗥声冲天而起。
阿虎带着一群百虎堂的壮汉,三两下将院子里的护卫扫荡一空,卢仚再次一挥手,鱼癫虎等三十六名神武将大声呼喝,一群亲卫飞扑上前,暴力将诸葛府的大门撞开。
‘轰’的一声巨响,两扇朱漆铜钉大门重重倒地,卢仚骑着乌云兽,带着大队人马登堂入室,直接闯入大门。
诸葛府的结构,和大胤其他公侯府邸没什么不同。
进了大门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广场,正中是雕花的步道,长有三四十丈的步道尽头,就是一进院子的大堂所在。
如今广场上横七竖八满是身穿软甲的护卫,他们死的死,伤的伤,残的残,好些人受了重伤,正躺在地上大声哀嚎。
有百多名护卫气喘吁吁,浑身是血的列阵在一进大院的大堂台阶前,目光闪烁的看着闯进来的卢仚等人。
阿虎带着百多条壮汉,一步一步的逼向那些列阵的护卫,那感觉,就好像一群大灰狼一步步逼近一群小羊羔,越发显得那些护卫是如此的娇弱可怜。
卢仚骑在乌云兽上,冷眼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堂。
偌大的大堂里,点了起码上千根蜡烛,明亮的灯火,照得大半个广场都明晃晃的。
身穿深紫色便服长袍,长发挽了个发髻,简简单单插了一根白玉簪子,神态从容的诸葛明明,正坐在大堂中,手捧一卷书本,头也不抬的低声吟诵着。
将近七十岁的诸葛明明保养得不错,头发只是斑白,白玉盘一般的面颊上,只是额头有三条皱纹,看上去也就是五十岁出头的模样。
几名身穿白衣,通体都是一片雪白的男子静静的侍立在一旁,他们气息森严,眸光如剑,直勾勾的盯着卢仚,目光中透着森森的恶意。
卢仚笑了:“诸葛大人,陛下突然惦记您了,要不,随我进宫,和陛下说点知心话?”
诸葛明明放下手中书本,慢吞吞的抬起头来,朝着卢仚笑了笑:“‘知心话’三个字,可圈可点,天阳公,你是个有趣的人……只是,守宫监此次,让老夫大失所望啊!”
卢仚敏锐的捕捉到了诸葛明明话里话外的意思。
“哦?诸葛大人早就知道东界城那边发生的事情了?啧,你是嫌弃我们登门拜访太晚了一些?我们应该,更早几天来拜访您?”
诸葛明明笑而不语。
卢仚叹了一口气:“那我就不明白了,您怎么不走呢?”
诸葛明明微笑看着卢仚:“老夫为何要走?”
卢仚骇然瞪大眼睛看着他:“你们诸葛氏,造反了呀,您怎么能不走?”
诸葛明明站起身来,剑指卢仚厉声呵斥:“黄口小儿,休得胡言乱语,我诸葛氏对大胤、对太后、对天子忠心耿耿,怎可能造反?”
卢仚瞪大眼睛,愕然看着对方。
诸葛独明都献出了东界城,东琦伯的大军都侵入大胤腹心要地了,你诸葛氏分明是造反了嘛。
诸葛明明手抚长须,悠然道:“家大业大,难免有孽子不良……我诸葛明明一腔赤胆忠心,天地可鉴。奈何,家门不幸,出了个逆贼,作出那等无君无父的事情……”
卢仚明白了。
他笑道:“唉哟,两面下注,好手段。诸葛明明大人,是忠臣;诸葛独明大人,是逆臣。无论谁赢了,你诸葛氏始终立于不败之地!”
卢仚摇头感慨:“好啊,好啊,真是好。只是,诸葛大人,您的话,能让天下人相信么?”
诸葛明明‘呵呵’轻笑,用看傻子一般的目光看着卢仚。
卢仚明悟,轻轻摇头,自己真是蠢了——诸葛明明根本不需要天下人相信他的话,他只需要满朝文武相信他的话,就足够了。
那么,大胤满朝文武,会相信他的话么?
勋贵们信不信,无所谓。
那些文臣相信,那么他诸葛明明,诸葛氏的‘一腔赤胆忠心’的美名,就不会垮。
文臣们会相信么?
当然会!
他们会,彼此相信,彼此作证,彼此打包票,对方都是对大胤一腔赤胆忠心的大忠臣。
卢仚叹了一口气:“没错,天下人当然会相信,诸葛大人是大忠臣,诸葛氏也是满门忠烈……”
诸葛明明狠狠瞪了卢仚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