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队队的家丁、仆役、侍女、工匠等,被牙行经济络绎带到了卢仚面前。
卢仚也不挑剔,只管掏出银钱,将牙行经济推荐的数十个家丁仆役,百来个侍女丫鬟,若干的马夫、花匠、门房、杂工,一应的厨娘、仆妇、粗使婆子,甚至是管家、账房等,一应都配得妥妥当当。
所有人的身契文书等,全都被卢仚妥当收好。
牙行经济重点推荐的,两名风姿卓越、颇有几分姿色,年近三旬的妇人,是卢仚的内宅总管。两名年近五旬,精明干练的男子,也是经济着重推介的外宅总管。
四名内外总管很快就划分了各自的权力范围,即刻上手发号施令,将一群家丁仆役、侍女丫鬟等指挥得团团转。
卢仚在账房里留下了数十万贯的现钱,四名总管见了这笔银钱,顿时腰杆挺得笔直,发号施令越发的干净利索。他们直接派了采办人手,跑去清平坊的各处店铺,挑选各色家居陈设等等,开始重新布置这座‘乐宅’。
从中午忙碌到傍晚时分,卢仚正坐在大堂里,享受两名侍女揉肩、敲腿的服侍,同时饶有兴致的看着一众下人穿花蝴蝶一般忙来忙去。
突然间,院子照壁外一声轰响,门房的咋呼声中,几个身穿丝绸短衫的护卫,簇拥着一名身着锦绣长袍,面色发青,眼眶凹陷,步伐颤悠悠,明显酒色过度伤了元气,年龄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闯了进来。
两个门房,还有几个刚刚聘用的护院武士,被少年身边的护卫打得鼻青脸肿,他们紧跟着少年冲了进来,张开双手虚拦,但是哪里拦得住?
“哎,这里分明是钱家宅子,怎么变成乐宅了?”
少年昂首挺胸的走了进来,恰恰两个侍女捧着一对儿插花梅瓶路过,少年嬉笑着,朝两个侍女吹了声口哨:“妞,等会陪少爷我去江边走走?秋高气爽,江边有一处绿草地,在上面幕天席地,我们好生快活快活?”
两个侍女吓得一溜烟跑得飞快,少年则是放声狂笑了起来:“看看你们这德行……啊呸,就你们这种蒲柳之姿,我乐德少爷会看得上你们?”
卢仚站起身来,大步走到了大堂门口,站在台阶上,背着手,看着自称乐德的少年。
“这位公子,你找谁?不请而入,似乎有点过分?”
少年挑了挑眉头,朝着卢仚抬了抬下巴:“谁家的裤裆没锁结实,把你给露出来了?我找钱有义,前几天约好的,今天我们去金钩坊好好的玩几票大的,他答应借我一千贯钱做本钱呢?”
“人呢?钱有义人呢?这钱宅,怎么变成乐宅了?”
卢仚眨巴眨巴眼睛,朝乐德拱了拱手:“原来如此,呵呵,这宅邸,是在下今天刚刚买下来的。在下乐获,乃吉州人士,今日刚刚抵达乐州城,正巧了,想要买一栋宅子立根呢,恰好就撞上了钱东家要将这宅子出手。”
乐德呆了呆,跳着脚的骂了起来:“啥?钱有义那厮跑了?哎,不对,他们钱家,整个钱家,都跑了?这算什么?这算什么?哎,哎!”
卢仚笑着朝乐德拱了拱手:“乐公子若是有意去金钩坊玩玩,钱少爷走了,不是还有我乐获么?”
卢仚笑得极其灿烂:“在下也姓乐,本家在吉州城,奈何吉州城前些日子遭灾,满城俱丧,我是好容易带着家财逃出来的……”
“一笔写不出两个乐字,今日得见乐公子,也是有缘。”
“在下在乐州城,举目无亲,无依无靠……看乐公子的举止气度,就知道出身尊贵,家世不凡,以后,还多有仰仗之处呢。”
乐德呆了呆,然后‘哈哈哈’的笑了起来:“没错,没错,一笔写不出两个乐字,咱们,可以算是一家人嘛……哈哈哈。”
乐氏称帝(4)
清平坊,金钩赌坊。
宽敞的贵宾包房,贴金箔的墙壁,贴金箔的天花板,同样是贴了金箔的地板。
红木的大赌桌旁,一个个华服公子卷着袖子,踩着凳子,甚至有人袒露出半边胸膛,声嘶力竭的拍打着筹码,犹如地痞流氓一样嘶声吼叫着。
每个华服公子身边,都站着一个、两个、三四个不等的美妇、少女,她们比起这些公子哥更加的亢奋,一个个发髻散乱,发钗乱晃,更有人罗裙凌乱,香汗淋漓的挥动着拳头大吼大叫。
整个包房内,十几名公子哥,数倍的美人儿,还有数十名往来奔走的侍女,一个个都忙得汗流浃背,面孔酡红。
唯有坐在乐德身边的卢仚,还有三名负责摇骰子、收放筹码的赌坊荷官,镇定自若,面皮连红都没红一点。
荷官们见多识广,而且无论输赢,他们总归是最后的赢家,他们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心理波动。
而卢仚呢……
银钱这东西,对他真心只是个概念,他对这个,没多大的感观。
银钱?
不说卢仚现在拥有的,已经懒得去计算的巨额财富,就说他现在跑去某个大诸侯那里,对他说,只要给他醍醐灌顶,硬生生将其提升到烈火境修为,从而延寿千年……
就这,能换来多少金银铜钱、奇珍异宝?
世俗界的财富,对已经种下金莲的卢仚而言,真的只能算是一个概念了。
所以,乐德手气臭,一上桌就输掉了上千贯,卢仚面不改色的掏出了几颗顶级的走盘珠,兑换了数千贯筹码,随手交给了乐德。
乐德兴奋得好似打了鸡血一般,‘嗷嗷’嚎叫着,将筹码一把一把的推了上去。
卢仚笑呵呵的,拿着几个小筹码在一旁跟着押注,无论乐德押什么,他就跟着押什么,一旦乐德输光了筹码,他面不改色的掏出各色珍珠、美玉、极品的翡翠砗磲猫眼石之类的,兑换了大把的筹码丢给乐德。
如此,到了最后,那些狂热的公子哥都面色微变,一个个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卢仚。
终于,趁着金钩赌坊送来了清热解火的甜汤,大家喝汤小憩的时候,有一名头冠都歪了,身边站着几个熟透的美妇人的公子哥朝着卢仚指了指。
“乐德,怎么,钱有义呢?你往常,不是带着他到处溜达么?怎么,换了跟班了?而且,这手气,阔绰得有点离谱哦!”
钱有义,就是将宅子卖给卢仚的那粮商的大公子,平日里跟着乐德到处乱跑,乐德的吃喝玩乐,基本上都是钱有义结账。
只是,钱有义的出手,绝对没有卢仚这般大方。
刚刚一个多时辰的功夫,乐德已经输掉了三四万贯,对于他们这些公子哥来说,这也不是一笔小钱了——主要是,他们尽是一群纨绔,平日里根本掺和不到家族里的产业,手头上实则也没几个闲钱。
乐德用一条热毛巾擦了擦面庞,得意洋洋的用力一拍卢仚的胳膊。
“本家兄弟,乐获……刚来乐州城,在清平乐苑西南门,那条珙桐街上置办了宅子,以后就跟着我混了。各位兄弟姐妹,在乐州城市面上见了乐获,可得多照应一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