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公子,世子爷来了,请您去弹个曲儿。”
房间内,刘养心手拿着琴谱却在想着徐鹞,一时恍然未闻。直到门外伙计再敲门,才猛然惊醒。
“就来。”
穆郴喜好十六岁以下的少年,清水苑头牌才逃过一劫。不过穆郴也是ai些虚名,常常叫刘养心去弹曲儿。
刘养心抱着琴进屋的时候,里面站满了各se各样的美貌少年。一眼看上去就是纵yu过度的世子爷眯着眼将他们打量了个遍,似乎也没个满意的。
莺妈妈在一旁紧张的用手帕不停擦汗。
刘养心垂着眼懒得看,到垂帘后坐下,兀自弹起琴来。
“罢了,先上酒吧。”世子爷挥挥手,然后转头看客人,“不知这里面可有林公子喜欢的?随便挑,本世子买下送给公子权当一点心意。”
“世子爷客气了。”意思是不要。
穆郴也不强求,心里还是有点儿失望。他费尽心思和买骨楼结交,却不想要投其所好不是一般的困难……
“客,酒来了。”
门外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,带着烟花柳巷小伙计特有的讨好意味,却活泼热情,叫人听了喜欢。
原本漫不经心的刘养心大惊失se,琴声也停下来。
阿鹞!
垂帘对面的世子爷正思索如何与难ga0的江湖中人谈生意,没有在意琴声怎么突然断了。
而那位林公子听到少年的声音,唇角微微g起。
门吱吖一声打开,一身灰se小厮装扮的少年端着酒盘进来,放在桌上。将两壶酒拿出,放到客人能随手够到的地方。
少年白皙漂亮的手指冷不丁闯入眼帘,饶是见惯美人的世子爷也忍不住抬眼看看他的模样。
手腕忽然被人以骇人的力道擒住,徐鹞吓了一跳,抬起头与人对上,不知所措。
“大、大人……”
怎么回事!他不就是来找刘公子,半途被抓了壮丁帮工送酒,这就……被人非礼了?
这是个什么奇怪的眼神啊……我又不是小倌儿……
“莺妈妈,你这儿有如此尤物,怎的不早些呈上?”穆郴热切地盯着少年,恨不得立刻把他活剥了。
莺妈妈一看徐鹞顿时也慌了,暗骂下面的人g蠢事。
“世子爷使不得啊!这,这孩子不是苑里的人……”
“哦?那是哪儿的人?”
“是,是红纱坊的孩子……不卖身的!这锦绣十里的规矩……”
穆郴啐道∶“妓子要什么规矩?”
“生的这副招人疼的模样,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也拦不住本世子要他!”
徐鹞这算是弄清自己的处境了,立刻挣扎着要躲开。
“大人饶命啊!”
少年的呼救声刺的刘养心再也忍不住,掀开帘子出来制止。
“世子爷!”
这世子爷看上去纵yu过度的样子,力气却b徐鹞大,徐鹞挣扎不成,反被掳到怀里,上下其手。徐鹞听到声音,抬头竟看见刘养心焦急的看着自己,一时万分错愕,又气又委屈,抬手击向男人脆弱的咽喉。
“阿鹞!”
魔咒一般,徐鹞脑中一片空白,巨大的恐惧感让他动弹不得。
怎么……他怎么……在这里……
艰难地转过头,徐鹞对上一张陌生的脸,和一双熟悉的眼睛。
穆郴听见林公子发话,也顿住了动作,正诧异他叫的人是谁,却见他冲自己的方向举了举空酒盏。
“阿鹞,来倒酒。”
徐鹞呆愣愣的回答∶“是,林公子……”
那林公子正是易了容的林牵。
林公子发话,穆郴脸se不好看,但也只好放开徐鹞。
“这孩子……没成想竟是林公子认识的吗?”穆郴心里闪过种种猜测,敛下眼中的yuwang,笑道。
林牵只看着徐鹞白着一张没什么血se的脸给自己倒酒,手还颤着,怪惹人心疼。世子爷问起,林牵只敷衍回答∶“阿鹞是我的人。不过平日里贪玩,就ai四处惹麻烦,今日可不给我逮了个现行。”
徐鹞倒完酒,战战兢兢正想偷溜,却被林牵一把揽入怀中,十分轻狎的在腰上0了一把。
徐鹞忍不住轻哼一声,低垂的脸上满是屈辱。
刘公子……他刚才好像听到刘公子的声音!
徐鹞慌忙抬头去寻,却发现那人影已消失不见。
一旁莺妈妈正告罪∶“刘公子身t不适,先回去休息了……”
不舒服吗?
徐鹞正想着什么时候去看望他,冷不防被咬住了耳垂。男人低声的警告让他如坠冰窟∶“阿鹞,我提醒过你了……”
“呃……”
男人的手忽然间探入少年的衣襟,亵玩他小巧的r粒。
徐鹞忍不住弓起身子躲避,却被擒住下巴。男人俯下身来吻住他,撬开牙关,将酒ye渡给他。
从没饮过烈酒的徐鹞呛声咳起来,咳的眼圈泛红,泪光盈盈。
不过少年的声音瞬间淹没在旁边的暧昧sheny1n中。
三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围聚在世子爷身边,极尽所能挑逗着他,而跟随世子而来的其中一个少年甚至已经趴在主人的胯间,将那物什从亵k中放出,用自己灵巧的舌侍候他。少年樱红的唇包裹着丑陋的东西,晶莹的涎水从唇角留下……
徐鹞惊了,他从没想过竟有人会y1nyu熏心至此……
身下男人的火热也渐渐挺立起来,在gu间摩擦着,叫徐鹞无法忽视。
“世子爷,林某就不在此打扰了。”
林牵抱着徐鹞起身,换个房间继续教训他。
……
“林公子!林公子……”
少年被扔在柔软的锦被中,慌忙爬起来向床下爬去躲避,男人提着领子又把他扔回去,欺身压上,衣衫凌乱的少年抓住男人扼着自己脖颈的大手,颤抖着低声哀求。
此时的林牵面无表情,徐鹞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,只消一眼就怕的动弹不得。
万一他要杀了自己……
掌心里少年纤细的脖颈温热细腻,跳动的鲜活脉搏和呼x1的起伏微弱又剧烈,好像一只温柔无害的兔子。
但实际上,这个看似无害的小东西野x难驯,不仅偷j0狗,还对别的男人nv人笑脸相迎……
不若杀了,省的他出去祸害人间。
“林公子……”
少年的声音愈发委屈起来,他小声地又唤他,“主人……”
这小东西果然是个大祸害。
林牵堵住他那张喝了蜜的嘴,大掌下移,轻轻一扯,粗糙布料下少年如同荔枝中剥出的果r0u,晶莹baeng,甜美诱人。
“阿鹞,你说你该不该罚?”
罚个三天三夜,都算轻的。
桌上仅点了两只蜡烛,只是红se的蜡烛上绘着金se龙凤,将屋子装点的好似新人洞房。
床帐并未放下,床榻上两个男子交叠的身形格外暧昧。
“啊啊啊……”容貌美yan的少年神态迷离,口中溢出痛苦又快乐的sheny1n。
身后的男人一手搂着少年的腰,一手抚弄着少年已经挺立的玉j,挺动健腰,将自己的热铁在少年t内埋的更深一些。
sh滑的粘ye将二人jiaohe处弄得一片狼藉,随着男人的ch0uchaa,x内溢出了白se的jgye,昭示着交缠的疯狂。
肚子里……都被s满了,身t被cha的弹起,肚子里的东西也在晃,要……要溢出来了……
“林,林公子……”少年意识模糊地喊着男人的名字,哀求的看着他,“我……我不行了……”
少年的声音清澈,颤抖着的哭腔格外惹人怜ai,也g得男人心中的yu火燃烧得更加不可收拾。
少年的玉j中已蓄满了jgye,顶端的小孔却被男人的指腹按住,无从发泄。少年不自觉的挺着腰,想解放自己肿痛的好似要炸了的身t。
而t内的粗大还在不知疲倦地贯穿着少年su软的后x,肠ye混合着jgye不断流出,失禁了一般fangdang。
“呜……”少年的眼眶委屈的红着,好似要哭出来。
林牵抚0着徐鹞neng滑的像少nv一般的皮肤,狠狠吻上他sh润的唇瓣,唇齿交缠,将这个不听话的小毛贼b入绝境。
“嗯~唔啊……”
泪滴滚落,徐鹞再也忍不了这样的折磨,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。
“阿鹞,知道错了吗?”林牵只是吻着他温柔耳语,徐鹞却觉得脊背发凉,只是铺天盖地的yu念让他只能认输。
“公子……我错了,饶了我吧……”
堵住小孔的手指这才松开,浓稠的白浆激s而出,在房间地板上留下罪证。
方才下身憋的几乎麻木,发泄过后依然肿痛,徐鹞止不住眼泪,有气无力地靠在林牵怀里喘气。
男人的大掌却又一次包裹住了少年,把玩着他,让他忍不住又一次挺立起来。
“不要……公子,放过我吧……不要了……”徐鹞惊慌的后退,却因为还坐在男人的r0u柱上而动弹不得。
“听话,阿鹞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啊!”
两人几乎同时s出,发泄的快感和后x被填满的快感前后夹击,徐鹞几乎被刺激的晕过去。
咕唧。
林牵拔出自己的粗大,带出汩汩的jgye。被汗水浸透的美yan少年躺在一片凌乱的床榻上,下身y1ngdang糜丽的风景美不胜收。
“睡吧,明天继续算账。”男人浅浅一笑,拨开少年额前汗sh的发丝,如是说。
“嗯啊~”徐鹞被h0ut1n的酸胀感惊醒,t瓣被分开,熟悉的粗大缓缓挺入,见他醒了,男人一下子狠狠刺入,y挺灼热的器物戳的空空的肠胃反酸。
面se惨白的少年趴在床沿向床下g呕,媚气十足的大眼睛蓄起了水汽,看上去楚楚可怜。
窗外已亮了,桌上两支红烛烧了一夜,yan红的蜡油滴了满桌,斑斑点点,凌乱又妩媚。
徐鹞喘息着,呆呆地想,哦,已经早上了。昨晚夜不归宿,要怎么和娘亲解释啊……
耳际传来热度,徐鹞侧过头,sh润的唇被男人吻住。粘稠唾ye交融,下身的洞x也有男人的东西在驰骋,yuwang几度灭顶,尚未睡足的徐鹞只觉得万分疲惫。
男人放开他,舌尖拉出一条银丝,暧昧yi。
“阿鹞,看你的表现。”林牵声音温柔,徐鹞却听得浑身僵y,“若是乖巧,就有赏。”
随手扯起被角擦了擦嘴,徐鹞x1了口气,顺着林牵的动作摆正身t,分开双腿坐在林牵身上,撑着床板抬起t瓣。
黏滑的肠ye已经把整根黑粗的r0u柱打sh了,少年的后x中也sh透,随着少年上下摇摆的动作,早已被撞击得一片yanse的gu间水ye涟涟。软弹的xr0u又sao又会x1,让他舍不得拔出来。
少年嗓音清澈,sheny1nngjiao的格外悦耳。林牵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,甚至有些期待他长大后的样子。只是,现在还不太听话,需要更多的调教。
一次次的ch0uchaa,使得少年的前端也慢慢挺立起来,略带yan红的nengse玉j,只在男人的掌心中释放过。
林牵握住那小东西,变换着姿势撸动它。
“啊!公子……”
“阿鹞,以后一定要听话,记住了吗?”男人低声耳语。
“记、记住了!”
“啊,公子……让我……让我……”
“不准g引别的男人,否则,有一个,我便杀一个。”
“啊啊啊!”
徐鹞眼前一片花白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,似是在笑的,温温柔柔,眼底却匿着愁绪。
那人递给他一块糕点,问他∶“阿鹞,好吃吗?”
他说∶“阿鹞,我心悦你。”
刘公子……我、我不配……
难言的隐痛在心脏处弥散开去,下身被男人挑起的yuwang却在麻木的不停攀升,两种力量扼住了徐鹞的咽喉,叫他喘不过气,只能双臂挂在林牵肩上,无意识的摩挲着他背上一道道狰狞伤疤,一边虚弱的喘息着。
当到达临界点时,徐鹞在男人掌心释放。他乖顺讨好的攀附在男人怀里,说∶“公子……主人,阿鹞会听话的,会乖的……”
不要,求你不要杀刘公子……
“阿鹞,来,看娘买了什么呀?”
“娘去给你买了品花楼的绿豆糕!来,吃一个!”
徐窈儿欢欢喜喜的在床边坐下,膝头放着jg致的食盒,两根纤细指头拈起一块绿豆糕,送到徐鹞有些苍白的唇边。
徐鹞勉强扯了扯嘴角,忍住呕吐的yuwang,张口咬了一个角,食不知味的咀嚼着。
“来来来,再喝口茶。”
徐鹞喝了一点。
徐窈儿自己叼了块绿豆糕,耐耐心心的喂儿子吃东西,仿佛儿子只是突然犯懒,不想起床而已。
那日被强要了一夜又一个早晨,加上忧思郁结,徐鹞午时回到家就病倒了,连发三日高热,急得徐窈儿哭了好几场。
如今退了烧,徐鹞悠悠转醒,徐窈儿才止住了眼泪,装作一派平静从容的样子。
风尘中人,再愚笨也该猜到怎么回事,更何况出事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。第二天,莺妈妈心中有愧,自知瞒不住,便匆匆赶来将事情三言两语跟徐窈儿说明白了。
出身下贱,天生丽质即是天大的罪过。
徐窈儿哭,一半是心疼儿子命苦受累,另一半是气恨那些腌臜畜生。
“娘亲。”吃了一整块绿豆糕下肚,徐鹞乖巧的唤了一声。
这下徐窈儿再也绷不住粉饰太平,一下子把儿子搂入怀中大哭∶“我的宝贝啊,都是娘不好……”
不,我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。
徐鹞自知此刻不必多言,反手抱住徐窈儿替她顺气。
过了几日,徐鹞在娘亲的好吃好喝照料下终于病好了个七七八八。徐鹞想继续帮工,但是徐窈儿坚决不肯再让徐鹞去红纱坊以外的地方,她甚至交代了坊里的姑娘们看着他,徐鹞不得已只能从了。
徐鹞心不在焉的g了几天活儿,心里总挂念着刘公子,却又不敢去寻他。
害怕看到刘公子,害怕他失望的表情,害怕他不愿意见自己,更害怕他因为自己无缘无故受到伤害……每一个夜晚,徐鹞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难以成眠。
偶尔做梦,徐鹞也会梦到林牵,那个冷酷到极点的男人,以玩弄他为乐,冷笑着用沾满鲜血的手抓住自己……
清晨醒来,徐鹞总是脑子里雾茫茫一片,不知今夕何夕。
打开床板暗格,装着小件儿宝物的木盒子里又新添了一件白玉兔子。料子上好,通透温润,仔细打量,竟是新做的,工艺极好。那兔子后腿上雕着一个极小的字,用金粉渲染的“鹞”。
看罢,又是一阵恍惚。
“哎呦,阿鹞你今天怎么又愁眉苦脸的呀?”嫣兰得了空,桌上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走过来,伸出染的嫣红的指头戳了戳徐鹞的脸蛋儿。
徐鹞勉强笑了笑,低头不语。
嫣兰皱皱眉,正yu开解,锦杏却从大堂里提着裙子跑过来。
“世子爷来了!”
“世子爷要见阿鹞!”
徐鹞颇为迟钝的想起摄政王世子穆郴那日对自己动手动脚的,又想起他爹的半月鉴还在自己的手里……
“阿鹞,快走!躲远些……”
红纱坊的八卦姑娘们多是听过此人恶名的,纵是见惯肥头大耳无礼客的嫣兰也变了颜se,拉起徐鹞向后院跑去。
却不想还是迟了,几个带刀的家将从后院进来,堵住了去路。那一袭金紫华服的世子爷打扇从前门踱进来,y鸷的眼神直直钉在徐鹞身上,红纱妈妈等人被拦住,进也进不来。
“小美人藏的够深,叫爷好找。”
徐鹞把嫣兰和锦杏拉到身后,静静的看着穆郴,片刻后忽然扬唇一笑,道∶“为难世子爷了。不知世子爷找小人,所谓何事?”
……
“本世子要你。”
穆郴也不弯弯绕绕,就这么说了一句叫红纱坊所有人大惊失se的话。
徐鹞不觉奇怪,只垂头笑了一声∶“给大家添麻烦了,还请……请不要告诉我娘。”
说罢,就朝着穆郴走去,脸上的笑意和在清水苑的无二∶“世子爷,小的也不给您找麻烦,只是红纱坊还要做生意呢。”
穆郴原以为这小美人必然是个烈x子,却没想到他半点反抗也无,愣了愣,才面露喜se,把扇子一拍,笑道∶“好好好,小美人,这边请吧!”
徐鹞跟着穆郴上了王府的马车。马车十分宽敞,穆郴今日并未带着府里的男宠,故而一个人大刺刺的坐在里面,徐鹞不想与他靠近,坐得远远的。
穆郴想了小美人好几天,这临到关头却不心急了,只打着扇子拿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徐鹞。
徐鹞被瞧得多了,也转头看他。心说这纨绔世子爷也真够奇怪的,已入了秋了,居然还拿着夏日的扇子扇风。
世子爷看的正欢喜,冷不防撞进小美人眸子里,顿时扇子也扇不动了,心里痒丝丝,魂儿都飞出去。
要是小美人再眼角弯弯,笑一下,穆郴觉得自己就要撞si在马车车壁上。
徐鹞生的yan丽,只是平日里穿着灰扑扑的伙计衣裳,头发也随意一扎,再好看的脸蛋也被散落的发丝削去三分美意。再者徐鹞多是在红纱坊帮工,那里的客人少有好男se的,见着徐鹞也是喜他年幼聪慧,笑的甜嘴也甜,哪能生出什么绮念。
也是难为林牵和穆世子厚颜无耻,一眼相中了。
徐鹞与那se胚对视了片刻,以为他在想龌龊之事,忍不住抖了抖,缩起肩膀不再看他。
穆郴∶“……”
穆郴觉得徐鹞并不怕自己,好像……好像只是十分讨厌。
摄政王府大而肃穆,徐鹞第一次见到,还诧异这么个正经地方怎会养出穆郴这么个家伙。
大概是把人偷掳回家不太光彩,马车走的是后门。
后门口一个小厮在那儿探头探脑的,见到马车立刻迎上来∶“世子爷,您可回来啦!”
“怎样,父王在府里吗?”
徐鹞下了马车,站在一旁四下打量。那小厮偷偷瞄着自家世子爷心心念念的“小美人”,一时竟没回话。
穆郴拿起扇子朝那小厮打过去∶“看什么看!问你话呢!”
“啊!奴才该si!”小厮忙告罪,“王爷刚刚下了朝,现在书房同几位大人谈事儿呢。”
穆郴松了口气,回过头来对徐鹞笑∶“这边儿来。”
徐鹞不语,抬脚踏进了王府。
穆郴住的偏院配合着整个王府的风格,倒也诗情画意。只是刚进去,就有好些个穿着华丽的少年缠上来,差点撞到徐鹞。
“世子爷,您回来啦……”
“世子爷……”
“世……”
徐鹞∶“……”
狂蜂浪蝶……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。
穆郴轻车熟路的敷衍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小男宠,转头见小美人一身朴素的站在身后,顿时心念一动,叫来了伺候自己起居的大丫鬟。
“秋儿,去,带小……阿鹞,对,带阿鹞去换身衣服。”
秋儿行礼称是,看起来对世子爷带男人回来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。
徐鹞忽然听到穆郴唤自己“阿鹞”,瞥了他一眼后很快收回目光,心里怪怪的。
他不喜欢这个人如此称呼自己。
说是换衣裳,实际上徐鹞先洗了三次澡,皮都快掉了一层,洗的一身香味。穿来的衣服全扔了,秋儿指挥着几个小丫鬟给徐鹞换了一身繁复的新衣,宽大袖子,外罩一件水红大衫,是徐鹞以前没穿过的式样,铜镜里照出个模糊的影子,好陌生。
“小公子真好看!”秋儿笑眯眯的,替徐鹞梳理洗的清汤挂面一般的长发。
“不敢当。”徐鹞g巴巴的回答。
什么“小公子”,他不是“公子”,一介小人罢了。
秋儿见他一副昏昏yu睡的傻样,噗嗤一声笑起来,四下扫了一圈,见周围没有旁人,便凑近了悄悄说∶“你和其他人不一样。”
徐鹞看她一眼,不明所以。秋儿却被他看的脸红,想起他是世子爷的心头好,不免又羞又气,忙把他扭过去,“嗳,你别看我!不许动,给你梳头。”
又听她嘀咕一句∶“男子生的这么好看,真是没天理。”
徐鹞不是第一次听旁人夸自己的相貌,怎么一次一次的,叫他心里难生欢喜,徒增悲凉……
密齿木梳cha入发丛,缓缓的,一梳到底。徐鹞发丝软,红纱坊的姐姐们都说他长大后必是个多情寡断的负心汉,却偏生沾惹无数桃花,风流成煞。
吕茵儿有一次喝醉了酒,搂着徐鹞又哭又笑的唱∶“这天杀的,g栏院里g栏命。”
坐在铜镜前的徐鹞一阵恍惚,秋儿拿起台上的一根红带子,替他束了发,“好了。”
徐鹞收拾好了,穆郴却不在。小厮说王爷把他叫去了书房训话。
“小公子若嫌没趣儿,可去亭子里坐坐,奴才给您拿些点心。”
徐鹞没拒绝。忙了许久,他确实饿了,就算要以se事人,也得先填饱肚子吧。
小厮说的亭子在偏院边角处,人工凿成的小池塘,里头养着大个头的锦鲤。荷花已经枯败了,鱼儿却依然活泼,悠游来去。
小厮拿来一个食盒,变戏法似的取出四盘点心和一壶茶。
徐鹞拿起一块绿豆糕∶“品花楼?”
“是啊,府里新请的点心厨子。”小厮心说世子爷正为这事被王爷骂着呢。
徐鹞哀叹一声,以后想吃都买不着了……
小厮见徐鹞叹气,吓了一跳∶“小公子,您……您不喜欢?”
“没有,没有不喜欢。”徐鹞把绿豆糕塞进嘴里。
小厮松了口气,“小的先告退了,有事您唤一声,小的随叫随到。”
徐鹞点点头。
亭子里只剩了徐鹞一个人。他也懒得再装正经,拿了整盘的绿豆糕搁在身侧,自己翻身跪坐在长椅上,朝外看那水里游动的鱼儿。
这鱼儿可真肥,不知能不能捞上来吃……
“奴家夜斟酒,”
“帐里思郎君。”
“窗接白月se,”
“nv儿解罗裙。”
“yuzu点水波,”
“喜烛到天明……”
少年低低的歌声断断续续的飘散,歌声颇为g净,唱的词却实在是不堪入耳。
“那边是什么人?”男人皱了皱眉,停住脚步,问身后的侍卫。
“回王爷,是世子新带回来的人。”
为了这么个东西,居然出动了府里的家将。
“玩物丧志。”
侍卫也不敢说什么,王爷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笑,谁晓得他老人家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。
偏生王爷要去乘风阁,绕不开那条路。
侍卫心里暗暗叫苦,不知如何是好,穆覃就抬步向前走去了。
木亭中,一抹红se身影格外招人。
少年曲起一条腿,侧着身子靠坐在栏杆上,一手攀着栏杆,一手拿着一根枝条,在亭子下池塘里翻搅水波。水红se大袖高高撩起,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,纤细莹润,竟似nv儿一般。
少年一个人玩水得了趣,还在摇头晃脑的唱着“帐里思郎君”。
听到身后有人走近,歌声便戛然而止。少年机敏的转过身来,看见的却不是穆郴,而是两个没见过的男人,吓了一跳,腿一动,把那盛着绿豆糕的盘子碰入了水中。
“咕嘟——”
一块块糕点没入水中,引得池子里的锦鲤从四面八方涌来抢着吃。
“啊,我的绿豆糕!”
少年猛地又转回去,趴在栏杆上向水里看去,露出万分懊丧的表情。
“放肆,见了王爷为何不行礼!”那侍卫斥骂道。
王爷?!
少年回头看了像是主子的男人一眼,脸se剧变,非但没行礼,竟直接从长椅上站起来,头也不回的纵身跳入池中。
水花高高溅起,鱼儿惊得四处逃窜不及。
侍卫忙上前查看,只见少年本就松松穿着的红衫浮在水面上,人却不知何处去了。
“王爷,这……”
穆覃摇头低笑,身形一闪,跃到池塘某处,从水中抓出人来。
少年被揪着衣领,浑身sh透,漂亮的脸上还是惊魂未定的模样。一见抓住自己的居然是穆覃,立刻瞪着眼睛不安分的挣扎起来,嘴里呼着救命,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。
“住口。”
穆覃两个字声音不大,落地有声。徐鹞只觉得这人可怕,下意识的乖乖闭了嘴。
落汤j少年看上去十分落魄,被自己说了一句,就委委屈屈的噤了声,好像一只无辜的兔子。若是……他眼底流露出的也真是“害怕”,那穆覃也要相信他是真的胆小了。
只是这胆大包天的小家伙着实有趣,让穆覃忍不住逗弄逗弄他。
“怎么,敢在王府里唱你那y词yan曲,却不敢认吗?”
少年羞的耳朵都红了,急忙连连告饶∶“王爷,王爷,小人一介市井俗人,没成想w了王爷的耳朵……王爷宽宏大量,饶了小人这一回吧!”
徐鹞没旁的本事,除了偷j0狗,就是油嘴滑舌。说句好听的,吹捧吹捧,万一就把小命保住了呢?
“谁让你在这儿的?”
“是……是世子爷。”
“他让你唱曲?”
徐鹞摇摇头,眼珠却一转∶“世子爷没让小人唱曲儿,世子爷贪图小人的美se。”
兴许是徐鹞说的又正经又无辜,穆覃被逗乐了,也不再吓唬他。
“上去。”
徐鹞如蒙大赦,手脚并用爬上了岸。不知是不是他大病初愈又下水受了寒,徐鹞一连打了三个喷嚏。
“苏夏。”
徐鹞听见王爷叫那侍卫。
“属下在!”
“去告诉世子,他带回来的人在乘风阁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徐鹞有一丝悚然。
他虽不了解那纨绔世子爷,却还是知道一点这位摄政王爷的。
摄政王穆覃时年三十有二,既王妃,也无小妾。穆郴是他从别家过继来的便宜儿子。世人皆道王爷情根深种,早年定亲的nv子夭折,王爷难以忘怀,故而终身不娶。然徐鹞的师傅梁斗金为偷取半月鉴,曾潜入王府一段时间。
他说,摄政王穆覃,他是个断袖!
徐鹞已明了穆覃的底细,生怕他b他的便宜儿子更可怕,怎么也不会把自己送到他跟前。
可如今眼下……他好像只能y着头皮从了……
徐鹞忽然希望穆郴出现在此处,然而穆郴刚刚被父亲发了去藏墨楼抄书,丝毫不知自己的小美人被带走了。
乘风阁在偏院旁不远处,是穆覃的院落,如今却极少住了。
婢nv带着徐鹞换了身g衣裳,又请大夫来瞧了瞧,最后没什么大毛病,喝了碗姜汤了事。
“姐姐,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