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业典礼来临时,格拉斯哥下雪了。阮亭站在校园的一颗树下,这棵树在这所学校生长数百年,早已定根于此。树下有一把长条木椅,但他没坐。
结束学业时,olly哭着抱他,说abel你会想我的吧?他拍拍她的后脑勺,说随时联系。olly还是哭。他跟系里的同学一一打招呼,因为这是最后一节真正意义上的课程了。音乐系的同学都很热情,他们在最后演讲环节埋了很大的惊喜送给伊娃教授,让教授笑得合不拢嘴,捧着咖啡眼角满是鱼尾纹。
阮亭的论文写完就是冬天了。格拉斯哥又进入到日复一日的寒冷之中。他依旧站在树下,戴着耳机,然后踏着厚厚的积雪,想一头栽进雪里,像那天从tes出来,提着桶牛奶,看见雪地里的那个如同死了一般的男人。
这天他坐在雪里,在树下听歌时却无意碰见了路路。路路不是一个人来,他跟着另一个阮亭没见过的剧组到这里拍戏,又拍学校的钟楼。不过路路似乎是来凑热闹的,转身去了趟图书馆,接着往钟楼方向走,刚好路过阮亭身边,阮亭抬手跟他打招呼,他们互相挥挥手。
路路跟着坐到阮亭旁边,雪里很冰,他不自觉唏嘘一声,但很快适应,把腿伸直踢雪玩。阮亭侧过头看看他,没把耳机取下,但也没开声音,能听到雪咯吱咯吱。
阮亭一直没讲话,路路忍不住了,终于哎了声,声音细柔得像个女孩子,他说小a,你憋死我了!
阮亭笑他。他说,“你跟阿迈越来越像!”阮亭歪头,听路路说,“阿迈去了离高地不远的山川,手机没有信号,电话也打不通,大概要去好久都不回来。”
阮亭这才看他,把耳机也取了下来。
路路指指自己的脑袋,“你知道的吧,他这个人总是抓不住,脑子也有点问题。”阮亭还有点认同,路路又道,“小a你要是以后成为音乐家,我会不会在电视上看到你呀?”说完还有些兴奋。
阮亭笑得眼睛弯起来,说对呀,说:“你随时都可以找到我!”
路路表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,一脚踢到侧旁的树上,树叶猛然晃动,马上落下大块雪花,打到他们发顶让他们措手不及。他们倒在雪地里,仰躺着,笑得很大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