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守着舍不得吃的那袋粮食,在搬走他尸体的时候,被不小心洒在了火车轮下。”
“一颗也捡不到了。”
这或许正寓意着那个年代许许多多人的人生缩影,忙活了一辈子,最后只得了一场空。
沈呦呦不懂那些没说出来的大道理,她只是认真地说着自己想说的话。
“奶奶,”她轻轻地说,像是在吹一朵蒲公英,“这一路走来,你辛苦了。”
李慧婷感到眼眶又是一热,她慌忙地用手去擦,那一口梗在心头的气,就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,彻底消弭在了空气中。
“爸爸爸爸,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沈呦呦闹腾地呼唤,“你赚钱了,要请呦呦吃饭!”
“好!”沈年一口应下,大气地挥手,“走!我们今天一起去顿吃大餐!”
顿时,一家人都动了起来,拿帽子的拿帽子,换衣服的换衣服,穿外套的穿外套。
等到再次收拾齐整,又聚在了客厅里,沈年率先伸出手,推开门——
“各位,”好半会,他惋惜地回头,“看来我们今天是没办法去吃这顿大餐了。”
“啊?!”沈呦呦连忙从爸爸的咯吱窝底下钻了出去,探头往外看。
然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贺天均。
他不知道站了多久,头发看上去湿润润的,雨伞上全是水。
“天均哥哥?”沈呦呦惊讶,“你怎么来了?!”
贺天均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,还没来得及解释,就被小姑娘打断,“天均哥哥,别站在外面说,进来坐呀。”
他松了口气,迟疑地将伞放到了门口处,缓缓地走进了别墅。
他曾经在先导片中看过这里的环境,此时终于能亲自感受。
这里面的家居、摆设,乃至床边的一朵雏菊,都跟他们家很不一样。
一定要说的话,就是多了几分“人气”,以至于他心底的那丝犹豫不决,都散去了几分。
贺天均稍稍屏息,保姆奶奶已经端来了姜茶,他有些局促地坐到沙发上,礼貌地道了声谢。
姜茶一入肚,由内及外的阴冷瞬间散了几分,贺天均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,一抬头,就看到正盯着自己的沈呦呦。
他脸一下子红了,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,就见撑着下巴的小姑娘看着他,开门见山,“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?天均哥哥。”
贺天均这才想起那件困扰了他足足一整天的事,他握紧了拳头,深吸口气,心里默念:“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!”
沈呦呦困惑地眨了眨眼,不知天均哥哥为什么突然开始背古文。
反而是贺天均先意识到自己竟然不小心把心底想的话说了出来!他的脸再次红成了猴屁股,再顾不得什么纠结犹豫,闭着眼睛一口气把昨天经历的一切秃噜了个干净。
沈呦呦原本只是撑着脑袋在听,越听小脸绷得越紧,而一旁的沈年也同样满脸严肃。
“……我在警局见过醉酒的人,”
贺天均此时也顾不得害羞,他深吸口气,手紧紧握成拳,声音很低,“不是那个样子的。”
宿醉的人通常面色泛红或泛青,眼底充斥着红血丝,但贺天均见到的爸爸却只是眼底青黑。
与其说那满屋的酒味是从他身上散出来的,不如说是来自洒在地上的酒。
沈年表情更难看,他总不吝惜用最坏的想法猜测贺赫,皱着眉,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现在还不能确定,我需要更多的线索。”
贺天均倏地抬起头,“但是舅舅很快就要把我送到r国去进修了!”
“我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国……但妈妈完全不听我的……”
说到这,他浓浓的失望里不禁冒出星星点点的期待,全都涌向沈呦呦父女,“我今天来找你们,就是想问问,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留下来?”
“哪怕只留一两个月都行!”
作者有话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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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‘我’就是那个科学家吗?◎
空气安静了足足一分钟。
这个问题的确有些棘手。
沈年和保姆奶奶对视一眼, 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
不管怎样,贺净都是贺天均的监护人,她想送贺天均去哪都是天经地义的事。
换句话说, 哪怕他们有心阻拦, 估计也很难见效。
贺天均见到这个反应,心凉了半截,咬了咬牙,又卑微地祈求道:“至少、至少我要先把这件事查清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