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欢柔分明看见儿子别扭地回忆了几秒,看破但不说破。
“没有就好,我看你好多天没有跑到花园给那个女孩子打电话了,还以为你们分手了。”
陆希恒眉头紧锁,“妈,你偷听我讲电话?”
何欢柔哑然失笑,“当然没有,只是你打电话的表情那样专注温柔,想也知道是和女孩子讲电话,怎么样我没猜错吧?”
“完全猜错了。”
何欢柔只当陆希恒在嘴硬,没想到儿子下一秒幽幽道。
“我们压根没有在一起过,她看不上我。所以,没有分手,也算不上失恋。”
“……”
三个月后,陆希恒的社交状态基本恢复原样。
这段时间,他很少会想起苏苏。两人教室不在同一楼层,很难碰上一次面。
他不再和苏苏有交集,也没提起过这个名字。连好友都觉得,他这次应该是完全放下了。
直到某一天下午,上体育课时,突然有人从室内游泳馆方向惊慌失措地跑来,他上气不接下气道,“高……高二有女生在深水区抽筋,被发现时已经晚了,好……好像叫……苏……苏……”
陆希恒原本坐在篮球场边休息,听到这话脚下似装了个弹簧装置,原地弹射起步,如疾驰的鹰隼一般像游泳场方向狂奔而去。
不过短短几秒,人影就缩小成一个小小的黑点。
报信那人对着陆希恒的背影目瞪口呆,半晌堵在胸口的那口气才顺过来,他接上刚才没说完的话,“叫淑婷——”
陆希恒没把话听全就已经冲向了游泳馆,等他火急火燎到达事发地,才发现那女生他根本不认识。人也没有大碍,所谓的晚了,只是多呛了几口水。
陆希恒一片空白的大脑这才慢慢恢复运作。
胸腔处剧烈搏动的心脏在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事实。这样真实而灼热的疼痛,在他过去的人生里未曾体验。
陆希恒喘着粗气,眼神穿过人群,和苏苏四目相对。
这一刻,他有些眼热。中二病般的冲动让他想跨过人群,不顾一切去拥抱这个安然无恙的少女。
可他哪有这个资格,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做这件事?
陆希恒最后几乎算是狠狠看了苏苏一眼,而后转身就走。
走的时候姿势古怪,像是在刻意忍耐着什么。
后来是严随发现不对劲,逼着陆希恒去医务室的。
少年的脚踝肿的老高,严随看着触目惊心的红肿,老半天才憋出一句,“陆希恒,你这里好白,现在好像一颗寿桃呀。”
严随欠扁,但没提周苏苏,这让陆希恒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。
他知道自己摇摇欲坠的玻璃心已经受不起任何形式的调笑揶揄了。
至少,今天不行。
经此一役,陆希恒身边的好友心照不宣。他看着像是放下了,实际上只怕早已是强弩之末。从此,周苏苏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。
陆希恒也不打算和自己较真赌气了,他承认了,他就是忘不掉周苏苏。
他再也不用刻意去逃避了。
干脆也会和以前一样找借口去苏苏所在的楼层,没事晃悠几圈。
只是无论两人以何种方式相遇,哪怕是擦肩而过,陆希恒也不会开口对苏苏说一句话。
陆希恒也早就删除了所有社交平台上苏苏的联系方式。
他不知道苏苏每天的心情如何,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,到底过得怎么样。
不再联系,是他最后留给自己的底线。
在那之后,苏苏选择了艺术生的道路,校园里几乎看不见她的身影。
陆希恒也逐渐弄懂一个道理,要打动一个女孩子,不应该靠偶遇和表白。
他要把眼界放得更远,要站在更高的地方,让苏苏一回头就看见他,也只能看得见他。
这是少年第一次对成功和优秀,萌生出渴求的欲望。他想着,至少要成为比父亲更优秀的人吧?
后来,他转变极大,在学业上投入全部的精力和时间。短短一年的时间,学业高歌猛进,一举考入名校。
他已不在是少年,而是一个懂得内敛和步步为营的成年男人。
能把他打回原形的,只有周苏苏。他得知了苏苏出国的消息。
有一瞬间,他慌乱过,好像回到误以为苏苏出事的那个下午。
那种害怕无力回天的恐惧,能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和自信。
还好,他已是年轻的掌权人。他按耐下立马追到国外的冲动,命人去调查。
她心系月色,学的是服装设计。所以,她一定会回国。
再后来,他越爬越高,他得到几乎所有人的支持和肯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