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们能早些认识,如果小姐的处境不是这么为难……
唉,光可是有什么用,这世上的事又怎么能够尽如人愿呢?
想到这些,绿莼便失了胃口,眼睁睁看着那一碗酥山融化掉。
再说陈思敬,他兴冲冲地回了衙门。
衙门里的同僚大多脱了官服在树下乘凉,或是在屋子里打牌。
“你们几个穿上衣服,跟我走一趟西城。”陈思敬走过去开始安排人,“齐三哥,你带着他们几个去东城。”
“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天气!头上跟下火一样,全出去热死吗?”和陈思敬一起当差的也不乏贵族子弟,但都不像他这般认真勤奋。
“柳儿的案子有了新线索,咱们得赶紧去查。”陈思敬道。
“不过是个丫头死了,你这么上心干什么?况且你看不出来咱们大人的意思吗?”齐三问他,“明摆着茶楼掌柜的一死这案子就结了。”
陈思敬当然明白上头是什么意思,为着一个侍女反复去打扰官家的太太小姐,太不值当。
反正茶楼掌柜的已经死了,说他畏罪自尽,既能快速结案,博得个及时破案的美名。又免得惹恼了各位大人,岂非两全其美?
可陈思敬偏不:“茶楼掌柜的死有种种疑点,况且就算是他死了,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柳儿就是他杀的。这个案子我定要查到底,你们跟不跟我一起去都没差别。”
说着自己拿了佩刀,转身出去了,齐三骂了一声,也紧跟上去。
夫人回府
七月初一这一日,陆夫人携二子从东都回府。
徐春君早得了信,到外城去迎候。
夫人一身素衣,不饰簪珥,比离京时清瘦了些。
“夫人礼佛归来越发精神完足,洁净慈祥,实在可喜可贺。”徐春君行了礼,接住夫人递过来的手含笑说道。
说着又同两位少爷见礼,夫人的两个儿子养得甚好,都温恭知礼,品行端庄。
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,”夫人拉着徐春君的手说道,“咱们且回府去,好好叙话。”
回到府里,早有丫鬟婆子团团围过来。
陆夫人道:“我怪累的,你们都下去吧!春君和叶妈妈留下说说话。”
众人于是退下去,徐春君道:“夫人到榻上歪着吧!一路车马劳顿,到家了可该松泛松泛了。”
夫人笑道:“我倒还好,真正辛苦的是你。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,一会儿她们开了箱子给你拿出来。”
徐春君笑言自己不累,又向夫人道谢。
叶妈妈从旁笑道:“徐姑娘管家十分用心,我因二丫头早产也没帮上什么忙,一切都是徐姑娘自己料理。这也就是她能干,若换个人,只怕都应付不来。”
徐春君谦虚道:“叶妈妈可夸奖太过了,她离开的日子本不长,何况我也确实左右支绌得很呢。”
“凡事都有个开头,你年纪还轻,难免有觉得吃力的地方,历练历练就好了。”夫人笑道。
又陪夫人说了会子话,徐春君道:“叶妈妈陪着夫人吧,我到厨房去瞧瞧。”
夫人道:“你去吧!午饭过来同我一起吃。”
徐春君去后,夫人问叶妈妈:“春君当家怎么样?”
叶妈妈道:“不是我夸她,徐姑娘果然细心公平,又能防微杜渐。”
夫人点头道:“那就好,我原也估量着她不错。”
叶妈妈笑道:“夫人的眼光一向不差。”
夫人又问:“没人太难为她吧?”
叶妈妈道:“我在的时候没有,没在这几天听说有人故意报错账,但被徐姑娘一眼瞧出来驳回了,后来便无人再敢了。还听说……”
“听说什么?你只管说就是,难道我还治你的罪不成?”夫人见叶妈妈有些迟疑便如此说。
“听说万姨娘丢了东西,齐姨娘来闹。”叶妈妈把自己听闻的事情也说了出来。
“后来呢?”夫人追问。
“后来便无事了。”叶妈妈说道,“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,夫人若想知道细情,我再打听打听就是了。”
夫人摆手道:“不必了,既然小事已经化了,也就不用再提起了。咱们再重头去打听,反倒没意思了。”
叶妈妈答了个是。
夫人又说:“说起来,侯爷也快回京了。”
“是呢,侯爷离京也有两三个月了。”叶妈妈说道。
夫人叹息了一声:“侯爷若是在京,只怕我就和春君错过了,这是老天爷要成全我。”
徐春君之所以找到她,就是因为诚毅侯不在京中。按照徐春君和徐琅原本的计划,徐春君进京后是要直接找到诚毅侯,求他想办法给徐道安脱罪。
叶妈妈道:“夫人是徐姑娘的贵人。她若是去求侯爷,最多只是免了她哥哥的罪。”
夫人听了轻笑摇头道:“谁知道呢?我有时候也在想,自己这么做是不是作孽。未来如何,端看她的造化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