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氏是多么精明的一个人,自始至终,她想利用姜暖的心思,都从未改变。
因此哪怕心底有多厌恶姜暖,表面上却始终同她和和睦睦。
今日又看到宗家人亲自上门替姜暖开脱,便知道在宗家人的眼里,姜暖还是有些分量的。
这样的门路,必须走通。
等进了二门,孟氏向跟着姜暖的丫头吩咐道:“好生陪大小姐回去,问问大小姐午饭想吃什么,好叫小厨房给做了。”
之后她便到自己的女儿姜晴屋里来。
姜晴昨天就哭了一路,回到家虽然发泄了一气,可心中的恼怒羞愤还是无法根除。
早饭没吃,也不梳洗,兀自在房中生闷气。
她房中的丫鬟见夫人来了,便连忙上前请安。
孟氏问道:“二小姐吃饭了没有?”
丫鬟摇头道:“二小姐不肯吃,热了三四回了,如今又凉了。”
“那就撤下去吧,热了这么多次,哪还能再吃了。”孟氏说道,“你到小厨房去,叫她们做几样二小姐平时爱吃的饭菜端上来。”
丫鬟忙答应了,将桌上的饭菜端走。
此刻,姜晴躺在床上,面朝里。她母亲来了,也没转过脸来。
孟氏知道她还在怄气,走过去坐在床边,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:“乖孩子,别生气了。起来好好梳洗一番,女孩子家可不兴这样蓬头垢面的。”
“打扮了又怎样?反正也出不得家门去。”姜晴气哼哼地说。
“谁说你出不得家门去?你又没被禁足。”孟氏推了推她,“怎么连娘的话也不听?”
“我倒是听娘的话,只怕有人不听。”姜晴心里早恨透了姜暖,如果诅咒能生效,姜暖此刻怕是早已经七窍流血,横尸当场了。
“你坐起来,娘跟你说个好事。”孟氏在儿女身上,那是真心的疼爱。
见姜晴如此,当然要让她开心起来。
姜晴听她母亲如此说,便把脸转了过来,她知道母亲从来都不会骗她。
“方才百祥侯夫人和他家二小姐来了,见了面就说事情他们家已然摆平。”梦是一五一十地将方才和宗夫人会面的情形都跟女儿说了。
姜晴听了,脸色渐渐和缓,到后来露出了喜色,问道:“当真如此吗?这样可太好了。”
但继而又难掩失落道:“可就算宗家出面了,崔小姐以后怕是也不会再待见我了。”
看在宗家的面子上,崔家可以不追纠姜家,但也绝无可能再从同她们交好了。
想到这些日子的苦心经营,一夜之间付诸流水,姜晴心里不觉气苦。
“好孩子,娘早就告诉你,人生世上岂能事事如愿?可你也要记得一句话: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。崔家那边既然不能延续,那不妨就从宗家这边入手。”
“娘,你的意思是叫我往后和宗家人走得近一些?”姜晴问,“可是他家二小姐比我们大好几岁呢,只怕说不到一处去。况且她明年不就要成亲了吗?”
“傻丫头,他家二小姐虽然要成亲了,可不还有个小侯爷吗?”孟氏笑道,“那可是侯府的独苗。”
谁想她这么一说,姜晴的脸色忽然一滞,说道:“那个宗天保只会大呼小叫地胡闹,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。别说那个乡下丫头烦他,我也烦他。”
姜晴喜欢陈思敬那样沉稳可靠的男子,她有这样的心思,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“你懂得什么?”孟氏教训女儿道,“男孩子懂事都晚,再过个一二年,他自然也就变得沉稳起来了。不过现在说这些还都太早,你只要记得,多跟宗家来往就是了。”
姜晴听了点点头,她一向听孟氏的话。
“我还要再叮嘱你几句,”孟氏说道,“你往后在她面前还要像以前一样了,切不可显出不耐烦来。否则的话就会前功尽弃,宗家这条路还得靠她打头阵才能走得通。”
姜晴知道母亲口中的“她”就是姜暖,于是说道:“我知道了,把她当成敲门砖就是。”
丑闻
一场暴雨过后,荷花池一片碎红残绿,但暑热也因此消减了不少。
丫鬟婆子们忙着打扫庭院,捡拾断枝落叶。
前两日,郑家老夫人有些不适,侯爷夫人回娘家侍奉母亲,到今日还未回来。
徐春君每日都要差人过去问候,顺便带些夫人要用的东西,今日也不例外。
回来的人说老太太已然大安了,夫人午饭前就回来。
今日京城却有了大新闻,人们纷纷传告,不一时就传遍了大街小巷。
紫菱从外头进来,羞得面红耳赤,只因院子里那几个婆子正在一起议论这事。言语颇为露骨,她一个小姑娘自然难为情。
徐春君虽然没有细打听,可也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原来戏班子的那个小西施当天去香霭茶楼,竟是同延寿将军的遗孀私会。
他们如此行事已有一段日子了。
那小西施惯扮女子,装扮好了,再用扇子半遮着脸,再没人能识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