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可惜了,岑家这朵名花叫陈老七摘去了!”在座的不少人扼腕叹息,可惜自己下手晚了。
“徐家这位也是一等一的人材呀!”鲁则识咂咂嘴道,“诸位可都是阅女颇多的老道之士,难道不知这越是端庄贞静的女子床笫之间越是有奇趣儿么?”
郑无疾听他如此说,登时变了脸,站起身一拳挥过去,正打在鲁则识的眼框上。
徐春君是他未过门的妻子,被鲁则识当众言语羞辱,让他如何能忍。
众人连忙上前劝架,纷纷说道:“郑兄消消气,鲁大少也是喝醉了酒,玩笑开大了。”
郑无疾冷着脸,他很少有神情如此严肃的时候。
谁想到鲁则识并不还手,兀自笑嘻嘻地说道:“郑兄,你打也就打了。俗话说好汉不打醉汉,何况我见你可怜。”
“我郑某人还轮不到你可怜!你个小娘养的,以后少在我跟前寻晦气。”郑无疾不领他的情。
“哎呦!你少在我面前挺腰子了,有本事你跟陈思敬叫板去!”鲁则识邪笑道,“怕是你见了小陈大人,连个屁都不敢放吧!”
陈思敬和他们的年纪差不多,可是为人端方又上进,算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。
郑无疾他们这些人平日里花天酒地,自得其乐。却也知道自己走的不是正道,跟陈思敬没法比。
“你提他干什么?我和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。”郑无疾不受他的激将。
“哎呦,合着你还蒙在鼓里呢?!”鲁则识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,嘲笑郑无疾道,“这岑云初和徐春君结做了异姓姐妹,就好似这莲花池子里挨着的一对儿出水粉莲。陈七采了一朵,你当陈六不想采另一朵吗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郑无疾扯住鲁则识的衣领两眼冒火地问道,“敢造谣我就拔了你的舌头!”
鲁则识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,把手摊得开开的,一副随你打的模样:“告诉你吧!在徐家那位和你定亲之前,陈思敬可是登了徐家的门,想要求亲的。
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徐家没有答应。陈思敬为这事儿可是消沉了好久呢!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,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。
这天下的女人,只要不眼瞎,又怎么可能不选陈思敬选你?这里头是怎么回事,想必你心里是清楚的。徐家那位名义上是你老婆,只怕心早已有所属了。你这活王八当得劲儿劲儿的,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!”
在场的这些人没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,可若是谁的老婆与人不清不楚,那可就是奇耻大辱。
虽然徐春君和陈思敬多半没有苟且之事,可还是让郑无疾异常羞愤恼火。
他当然知道徐春君为什么嫁给自己,那都是他姑母诚毅侯夫人一手操办的。
一半施恩一半胁迫,为的就是让徐春君嫁给自己。
陈思敬上门提亲,徐家为了信守约定,当然不可能答应。
他想起那次在街上偶然遇见徐春君,端妍清丽,的确是上等人材。
这样的人,会心甘情愿嫁给自己吗?
“我的郑大少,快醒醒吧!”鲁则识挣开他渐渐无力的手,“有打我的力气,不如想着怎么在你老婆过门后好好调教调教她。免得她和你同床共枕的时候,梦里头却是别的男人!”
郑无疾又一拳打过去,鲁则识嘴角流出血来,他伸出舌头舔了舔,然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,一脸不屑地走了出去。
“都散了,散了!该干什么干什么去。没见过人喝醉了打架吗?”刘宗瑞等人扯着郑无疾走出去,“咱们出京也有些日子了,趁着是天气凉快回去吧!”
“郑兄啊,那姓鲁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,他喝醉了酒胡吣的。”这些人一边扶着郑无疾往外走,一边解劝他,“这都是没影的事儿,全是他瞎编乱造出来的。”
郑无疾冷着脸,一言不发。
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,就无论如何也拔不掉了。
疑心似鬼,挥之不去。
小产
蝉声嘶鸣,云头压得很低。
天气闷热难当,人们都躲在屋里,若不是要紧的事,谁也不到街上去。
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从姜家的侧门走进来,长袍的衣领上都是汗渍,布料贴在后背上,被汗水塌湿,肩胛骨印出个八字来。
同行的婆子也不停地拿袖子擦汗,可汗水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把大夫领到后院,这婆子便完了差事,急忙忙走了出去,不停小声咒骂道:“这死热荒天弄鬼掉猴的,带累得旁人受罪!没廉耻的小贱货,三不知二地跟老爷摸索上了!活该你小月!”
原来伺候太太孟氏的大丫头水杏小产了,这婆子就是奉了命去给她找大夫的。
孟氏身边的两个大丫头,一个叫辛夷,一个叫水杏。
孟氏嫁给姜印之的时候,孟家被除了爵流放,所以身边就没带着陪房丫头。
这辛夷是她扶正之后买进来的丫头,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最长。
那些她做妾的时候身边的下人,后来都让她以各种由头打发了。
进京之后,孟氏便把辛夷给了姜印之做通房,一来显示自己不妒,二来更是笼络了人心。
辛夷自此对她忠心不二,只待孟氏开恩,容自己生下个一儿半女,将来老了好有个指靠。
这水杏是进京后买进来的,比辛夷年轻貌美,姜印之一直对她有意。
但孟氏不开口,他也不好意思张口要。
但哪有猫儿不偷腥的?这两个人到底还是趁着孟氏不留神的时候暗度陈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