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爷先说不回,可是吃过饭打了几圈牌后,又忽然说要回家。小的牵着马走出来,走了有个五六里,大爷就说他要解手,让小的看着马。
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大爷回来,小的就去找,大爷却不见了。寻了半日,只见在一块石头下面压着一封信,打开看时竟然是大爷不知被哪起天杀的绑了去了。”
说着递过来那封信。
紫菱把信打开,徐春君就着她的手看,只见上头写着:“兄弟们走投无路,借郑大爷一用。准备十万银票,不可惊动官府,否则郑大爷性命不保。”
这封信上没有开头,也没有落款,笔迹潦草。
徐春君看了就问小顺:“这几日大爷在山庄可同谁起过争执吗?”
小顺想了想,摇头道:“不曾,就是今日在牌桌上和人呛了两句,但他们平时都认识,往常也偶尔这样,不至于到绑票的地步。”
徐春君又问:“那你们出来的时候,可有人跟着?或是当时路上有没有别的人?”
小顺摇头道:“小的没看见,那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。”
徐春君听了后,沉默了一会儿,又说:“这些人若是求财,大爷此刻多半是安全的。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再送信来,告诉咱们在哪里交钱。”
紫菱就说:“姑娘如今病着,又是这么大的事,不如把陆家的姑太太请来吧!还有咱们家的几位爷。人多好商议,帮着姑娘拿个主意。”
徐春君摇头道:“这大半夜的,吵吵嚷嚷的,还是算了。要请长辈们来,也得等天亮再说。这些人必然会给咱们时间去筹钱,所以不会逼得太急。”
小顺儿跪下求道:“大奶奶,求求您救救大爷吧!他心里头是有您的。”
徐春君咳嗽了一声,说道:“不管他待我怎样,我都会救他的,你起来吧!”
又对众人说:“大爷被人绑了的事情先不要对外说,免得有人趁火打劫。况且咱们钱庄刚开没几日,消息传出去生意难免受影响。把知道的下人都告诉一遍,让他们不许走漏风声,否则打够了板子撵出去!”
众人忙答应。
徐春君又对思坎达说:“明日账房先生来了,让他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,兑十万两银票准备着。”
思坎达答道:“左先生明日来了我就去办。”
徐春君又说:“虽说不能报官,可是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。等到城门开了,就叫小顺带着华三伯他们到大爷被绑走的地方,再仔细查看查看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。”
小顺听了连忙答应。
徐春君说完这些,气都有些喘不匀了。
紫菱心疼地扶住她,对思坎达和小顺说:“你们两个先下去吧!有什么事再叫你们。”
然后和绿莼扶起徐春君,送她到床上去。
徐春君身上直冒虚汗,把衣裳都塌湿了。
绿莼心疼自家姑娘,忍不住埋怨道:“姑爷也真是的!就知道成日家在外头鬼混。不然还能有这事?偏偏姑娘现在病成这个样子,还得为他操心!这些该死的贼也是,绑谁不好,非绑他!这些断子绝孙挨千刀的贼!”
紫菱心里头也怪郑无疾,可徐春君此时已经十分难受了,说这些又有什么用?
于是就说:“姑娘身上出汗了,拿套干净的中衣来换上吧!”
阿笠连忙到衣柜里取了一身过来,紫菱亲自给徐春君换上。
又服侍她喝了半碗温水,然后给她轻轻盖好被子。
徐春君说:“你们都下去吧!离天亮还早着呢,这个事没有日解决不完。要趁着机会养精蓄锐,不能把身体拖垮了。”
她知道事关重大,可越是大事面前越要冷静沉稳,否则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。
徐春君躺下之后,又睡了两个更次。
紫菱熬好了冰糖燕窝粥端过来,让她喝了一碗。
又过了小半个时辰,让她把煎好了药服下去。
吃完了药,天也就亮了。
徐春君多少见轻些,叫绿莼端了早饭过来。
她如今吃什么都味同嚼蜡,可还是要逼着自己吃下去。
刚喝了半碗粥,思坎达就来了,手里拿着一封信,递给紫菱道:“这是祝妈妈今早买菜回来在菜筐里发现的,不知道是谁塞的。”
紫菱拿进来给徐春君看,上头写着:“十万银票准备好,三日后辰时送到夫子桥。”
“这夫子桥可是在闹市,”紫菱不解道,“他们怎么选了这个地方交钱?不怕被摁住么?”
“这必然不是最后接头的地方。”徐春君道,“且等三日后吧!”
祸不单行
徐春君接到信没多久,只听外头哭声连天。
紫菱道:“是太太吧?谁这么多嘴叫她知道了?”
绿莼则在心里翻白眼,这位太太活脱一个没脚蟹。没事念佛,有了事就知道哭。
方氏被一堆婆子丫鬟簇拥着,哭着进了门,拉住徐春君说:“老天爷!这可怎么办呢?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!”
徐春君自然要安慰她,说:“太太别急,那些人是求财,银票都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可方氏却还是哭个不住,一个劲儿地问怎么办,怎么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