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印之和宗侯爷见了这情形,都目眦欲裂。
姜印之顾不得多问,上前扯下床帐就要勒死姜晴。
“你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东西!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?!”
孟家的两个舅舅连忙拦住他,连说“使不得!使不得!”
孟氏也哭着骂姜晴:“你个不争气的!怎么对得起你姐姐!我便是死了,也难见余大娘子啊!”
宗侯爷则上前扯着宗天保拖下床来,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嘴巴,呵斥道:“畜生!畜生!你这是要害死全家!”
宗天保被打醒了,还是迷迷糊糊的,捂着脸问道:“父亲,你为何打我?”
宗侯爷道:“你自己做的好事,装什么糊涂?!”
宗天保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何处,旁边是近乎的姜晴,自己也是一身狼狈。然后就是满屋子的人。
他仿佛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,冷汗霎时遍布全身。
他不敢去看姜暖,那么干净的眼睛,像佛前的琉璃灯。
而自己,已经污浊不堪,坠入地狱了。
众人猜测多半是宗天保喝醉了酒,迷迷糊糊出了门,结果走错了房间。
毕竟他对这里不熟悉,且又喝醉了。
屋漏偏逢连夜雨,他身边和姜晴身边又恰好都没人服侍。
大祸已经酿成,悔之晚矣!
姜印之要勒死女儿姜晴,说道:“她一死,这事就当没发生。”
可宗家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勒死姜晴。
说到底是宗天保闯进了姜晴的房间,玷污了人家的清白。
莫说他们和姜家本就是儿女亲家,就算是在别人家出了这样的事,他们也不能不负责。
姜晴捂着脸痛哭不已,床单上一片落红,触目惊心。
宗玉缃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,宗夫人看了她一眼,忍住心里头的烦恶,说道:“事已至此,先不要喊打喊杀了。这是我儿子做的孽,我们宗家必要给你们个交待的。”
姜印之夫妇却并不以此相胁,反而羞愧难当,说道:“侯爷、夫人,切莫要为难了天保。我家这女儿败坏了门庭,等她病好了,我们就把她送进庙里修行去。”
又对姜暖说:“孩子,你放心,我绝不是那黑心的后娘。这是你的姻缘,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。这件事谁也不准说出去,不会带累天保和你的名声的。”
而此时姜暖已经心灰意冷,她呆呆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宗天保一眼,别过脸去,说道:“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这件事不可能被永远瞒住。况且瞒得了别人,又如何能骗得了自己?我虽然蠢笨,可也没法委屈自己的心。
我没有福分,和小侯爷的缘分就此而止吧!”
众人都想劝她,可有说不出让人信服的话。
宗天保恨透了自己,狠狠甩了自己几耳光。
他多希望这是场梦,梦醒了,姜暖依然是她未过门的小妻子。
姜暖低下头,把眼中的泪水努力咽下去。
她也曾以为,在不久以后,她会嫁给宗天保,和他过一辈子。
而如今,这段姻缘沾上了污浊,她没有再去接纳的心胸和勇气。
夜风吹进来,戚戚冷冷。
姜暖却像失了官觉,木然地转身走了出去。
身后似乎有人在叫她,她也不肯站住。
宗夫人望着姜暖的背影泪水长流,他们宗家许诺过的,要永远对她好。
可如今,简直是往她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。
桑妈妈听到消息,急忙跑了过来,见姜暖失魂落魄的,心疼得要命。
说道:“姑娘,不消说了,这是他们王八淫妇一起做的局!今天老婆子我拼了命也要给你出口气!”
谁家请人喝酒还请到床上去?!这明摆着就是抢她们姑娘的姻缘!
“别去!桑妈妈,”姜暖拉住了她,声音轻飘飘的,“别再闹了,我累了,我们回老家去吧!”
再闹又能怎样?木已成舟。
不甘心又能如何?一面是自己的爹和妹子,另一面是对自己疼爱的宗家。
姜暖不想讨什么公道,不想分什么是非。她宁愿做个傻子!
这里所有的人,都似乎无辜极了,可是这件事,却像座山一样立在那里,移不开、砸不碎、翻不过。
姜晴出家又能怎么样?杀了她也没有意义了。
姜暖说要回老家,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,但终究不能割舍下徐春君和岑云初。
所以才写了信,让韦玉送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