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下月起升二等吧!”徐春君起身往外走,“你心思细腻,言语也简利。”
绿莼跟阿蓑随着徐春君出门,绿莼就问:“姑娘,你刚才做什么问安家老太太穿什么衣裳?拄没拄拐杖?”
“你觉着呢?”徐春君笑着反问,“阿蓑也不妨猜一猜。”
“姑娘必然不会平白无故地问,”绿莼打小跟着徐春君,总能猜出五六分,“姑娘是不是想凭这个判断安家的打算?”
“我也觉得大奶奶这么问必然是有深意的,可是奶奶是怎么凭这个就能断出安家人做什么打算呢?”阿蓑很是好奇。
“安家老太太是安家的主心骨,她今日穿得很是庄重,显然是要和咱们说道说道。”徐春君浅浅一笑,“但她没拄拐杖,多半是要先扮可怜。这也是我的猜测,到时候看吧!”
“安家人都来了,可要把陆家姑太太也请过来吗?”思坎达风风火火地跑过来问。
“不急,”徐春君不慌不忙,“等他们提起了,咱们再说。”
又说:“可有人告诉大爷了吗?让太太和姑奶奶也过去,只是别惊动了老太太。”
他们往前院走,郑无疾也赶过来了。
向徐春君道:“一会儿坏人我来做,有什么事也只往我身上推就是了。”
“大爷的意思是必要和离吗?”徐春君问。
“那是自然,没有让我姐姐一辈子在火坑里待着的道理,”郑无疾毫不犹豫,“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。以她的性子多半下不了决心,她信得着你,到时候你点一点她。”
郑月朗还是知道安平的事了,她除了怨自己命苦,还觉得给娘家添了麻烦。
徐春君百般开解,她方才好些了。
等徐春君和郑无疾来到会客的地方,丫鬟们早已经给安家人沏好了茶端上来。
郑无疾从进门起就铁青着脸,一副难缠相。
安平见了他忍不住缩了脖子,低头看自己的脚。
而徐春君依旧温和恬然,只是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了。
郑无疾直接叫着安平的名字说:“你可写了和离书来?”
“我……”安平在说话的时候,还不忘偷看一眼徐春君,“那天真是个误会,我喝了酒……”
郑无疾却懒得听他解释,酸着脸道:“你少啰嗦了,那天你可是说好了要和离的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?!”
这时方氏和郑月朗也来了,郑月朗一见安家人就不自觉地畏惧,嘴唇都白了。
“亲家太太、月朗,今天我们登门,是谢罪来了。”郑月朗的婆婆说。
徐春君早走过去,和郑月朗一起扶着方氏坐下。
“不如这样,把姑姑也请来,”徐春君说,“这是大事,马虎不得。”
说着就打发人去请陆夫人。
方家人要说什么,徐春君淡淡的回道:“还是等姑姑来了再一起说吧!”
陆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见徐春君派人来请,便连忙赶过来了。
一进门见方家人都在,便问:“这是怎么了?”
还没等郑家人开口,方太太便哭了起来,拉着陆夫人的手说:“姑太太呀,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。我这儿子酒后无德,稀里糊涂地做了错事。
我们今日是上门道歉来了,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儿女亲家,从来没红过脸儿。
如今有了些不愉快,依着我的意思呢,是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。
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,还不成吗?”
“他那天哪里喝酒了?是鬼迷心窍,色胆包天。”郑无疾一翻眼睛道,“你们不用花言巧语地蒙混过关,那天说好了同我姐姐和离就得和离。”
而这边徐春君已经悄悄把那天的事简短地跟陆夫人说了。
“柳姨娘是无疾的小妾,安平是当姐夫的,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?”陆夫人也顿时不高兴了,“酒后失德都是借口,他若真是喝多了,只该昏睡才是。哪有力气去做那样偷鸡摸狗的事?”
“姑太太,话不是这么说的。俗话说苍蝇不落无缝的蛋,那柳姨娘做什么约他去后院儿?若是没有她的信,我儿子又怎么会去?”安太太说道,“依我说就应该惩治那个不安分的小妾,这么狐媚魇道的,可留不得。”
“我本是写着玩儿的,没想要怎么样。她信上也没落款儿,我还以为是哪个丫头,”安平一脸委屈地说,“若知道是柳姨娘,打死我也不敢去。”
“别管是丫头还是姨娘,你这样做都不是君子行径。”郑无疾气得直咬牙,“我姐姐不要嫁你这样的人,谁知你以后能做出什么事来?”
“好兄弟,这话若是别人说也就罢了,你怎么能这么说呢?”安平古怪地笑了一下,“若论招蜂引蝶,不务正业,我和你比可差太远了。你这么个浪子尚且还娶妻,我不过一时糊涂,又没酿成大错,你凭什么逼着我和离?”
“是啊,俗话说得好,宁拆十座庙,不拆一桩亲。我嫂子嫁进来五六年,和我哥哥一直夫唱妇随。怎么回了一趟娘家就要弄得和离呢?”安平的弟弟安靖比他哥哥高,长相更像他母亲,语气也比安平强硬。
郑无疾听了冷笑道:“那有什么?还不是因为之前我姐姐离娘家远,无人给她撑腰,随你们怎么欺负!”
“哎呦!郑大官人说话可得凭良心呐!我们哪里欺负你姐姐了?你让她说一说!她不能生养,我们都忍了。试问谁家能做到这份儿上?”安太太站了起来,质问起了郑无疾。
不和离
然后安家老太太不等郑无疾说话,立刻训斥自己的二孙子道:“这是怎么说话呢?!实在没教养!”
然后向郑家人陪着笑脸道:“我这二孙子脾气急,说话不防头,你们别往心里去。
我们今日是来赔罪的,赔罪就得有赔罪的诚心,你们怎么说怎么丧谤,我都该受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