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当然知道不能一下子把崔明珠气走,想当年孔明气周瑜还得三回才气死不是?
他只要帮徐春君达到目的就够了。
过了一会儿,另外三家也都陆陆续续的来了。
于家这次来的是于三爷,他比他二哥要更斯文稳重一些。
沈家来的是他们家的少东家,毕竟要把这事情拿到桌面上来说了,派管家来就不太合适了。
项内使这次依然没有出面,来的是他的干儿子玉福公公。
“各位请坐吧!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,咱们今天商量商量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?”徐春君大大方方地说。
“说实在话,这可是个难题。”玉福公公先开了口,“我义父可说了,那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他个人的,总得有个交代才成。”
“谁不想要个交待呢?”别人都要忌惮项内使几分,但崔明珠却不在乎,毕竟她姐姐可是妃子,“姑且听听拿着地契的人什么打算吧!”
众人自然把目光都转向了徐春君和郑无疾,想听听他们是什么打算。
“大伙儿都知道汪家现在的情形。俗话说人死债不烂,又说父债子偿。可这两条对汪家都不管用了,他们家如今既没钱也没人。我见识有限,只想到两个办法,说出来大伙听听,一起拿个主意吧。”
借鸡孵蛋
明明是让人憋气又窝火的事情,可徐春君的声音沉稳低柔,就好似雨后的清风一般,让人浮动的心绪渐渐安宁。
“汪家把这块值二十五万的地皮卖了六十万,如今最简单最公平的法子,就是分成六份,平均下来每份不足五万。”徐春君并没有因为自己手里拿着地契就想多得,她采取的是均等法则,“这样一来我们拿八万三千两有余,你们各家每家能拿四万一千两有余。”
没有人抱怨徐春君不公平,也没有说这法子蠢。可是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好看。
因为这样一来,他们实在损失太多了。
连一半都没拿回来,想到将近六万两银子打了水漂,能好受才怪。
“大奶奶,你不说还有第二个主意吗?说来听听是什么?”沈家公子问。
“第二个法子叫借鸡孵蛋,”徐春君微微笑了一下,“如今这张地契就好比是个鸡蛋,无论是煮了吃还是炒了吃,都填不饱各家的肚子。如果想要吃饱,就要想法子把这蛋孵成鸡,再把鸡养大。”
“听着倒是挺有趣儿,可到底怎么着啊?”玉福公公笑了。
看着徐春君沉稳的气度,慧黠的目光,他就知道这位大奶奶必然已经有了妙计了。
“汪家骗了咱们几家的钱,这当然是坏事,可是坏事已经发生,我们就得想办法让它变成好事才行。
咱们几家的确都受了损失,但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一蹶不振。与其把这地契变现分银子,倒不如留着这块地,咱们一起合伙做生意。”徐春君说,“就全当把这些钱投进去做生意了,到时候赚了钱,填补这亏空,不也可以吗?”
“我说一句话吧!”崔明珠轻轻咳嗽了一声说,“我们家只靠着父亲的俸禄和朝廷的赏赐过日子,你说的合伙做生意,我可不感兴趣。再说,万一赔钱怎么办?你能打保票一定赚钱吗?”
崔明珠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,不管徐春君如何花言巧语,她只要回那十万年银子就是。
徐春君说做生意,别人还能提起兴趣,她可是心中充满了警惕。
徐春君这人诡计多端,她能有好心?不过是借着这个暂时缓解矛盾,然后就说做生意赔了钱,也不怪她,不了了之了。
说什么借鸡孵蛋,就不怕鸡飞蛋打吗?
更何况自己和她的关系这么僵,怎么可能一起做生意?
有多少亲如兄弟的人,因为一起做生意,最后反目成仇?
更别说她们本来就互看不顺眼。
不过她也没说得太狠,只说自家不想参与做生意。毕竟万一别人动摇了,她就只能分得四万多一点儿的银子了。
最好是他们几家都答应做生意,这样就能把自己家的那份钱凑出来还了,从此之后和他们没有瓜葛,免得最后吃不到鱼,还弄得一身腥。
“崔四小姐,你这就不懂了,做生意有赔有赚,很正常的。”郑无疾立刻见缝插针,“咱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……哦,不,一条船上的。怎么能还没开始,你就说丧气话呢?”
“我哪里说丧气话了?”崔明珠生气反驳道,“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?!不许别人不同意吗?”
“四小姐说的并非没有道理,这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。还是那句话,我见识有限,做生意的确有赚有赔,各位自己拿主意吧。”徐春君不劝,也没有必要劝。
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,合伙做生意并不是那么容易的,尤其是遇见目光短浅的人,稍微有些风吹草动,不等别人怎样,他就先来拆台了。
第一个同意的是玉福公公,他呵呵笑道:“合伙做生意确实有可能赔钱,可是眼下这样均分也已然是赔定了的。倒不如搏一搏,说不定还能回本儿呢!”
崔明珠心想,这不是你自己的钱,你乐得大方。我可不能白看着家里的钱打水漂。
况且她心里也衡量了,拿了银子回去接大欢喜,又何必多此一举做冒险的事。
赚了固然好,若是赔了,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。
又何况徐春君怎么可能让自己赚钱?
沈公子也决定合伙做生意,最后于三爷也点了头。
“既然咱们几家都同意,那么崔家那份钱就单拿出来吧。”徐春君说,“不过嘛,咱们各家如今都损失了,总得容个空儿,不长不短,就三个月吧。三个月后我们付齐十万两银子给信勇公府,可成吗?”
“既然这样的话,你们先都立了字据来。”崔明珠说,“有了这个,我回去也好跟家里交代。”
崔明珠觉的事情解决到这份儿上,已经超出预想了。她父亲让她来,也没指望她能带十万两回去,明摆着不可能的。
徐春君写好了字据,其他众人都画了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