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人叽叽咕咕说了一会儿,就懒得再说了。
“我想起来了,送去浆洗房的衣裳也该取回来了,别一会儿叫人家说着,你陪我一起去吧!”这个想起来还有活儿要干。
另一个就说:“我在这儿晒着怪舒服的,你自己去吧,反正也没几件衣裳。”
这一个就去扯她,笑着说道:“把你轻狂的!如今又没穿新鞋,走两步路怕什么?”
另一个推拒不过,也站起身跟着走了。
冬日的天简直短得不像话,早晨起来一轱辘就到后晌了。
两个丫鬟走到里间门口,侧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。
一般这个时候小县主就要起来了。
果然没一会儿,里间传出轻轻的咳嗽声,丫鬟忙在外头柔声问道:“小姐醒了?奴婢们进来伺候。吧!”
“叫宝珠一个人进来就行了。”曾慈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,的确是刚刚睡醒的样子。
“宝珠在外头呢,奴婢这就去叫她进来。”一个丫鬟连忙答道。
过了一会儿,宝珠果然从外头回来了,她站在门外说道:“姑娘略等等,奴婢身上凉,别叫冷风扑了你。”
“不妨事,你给我倒碗茶进来吧。”曾慈嗓音微哑。
“姑娘稍等,我这就倒茶来。”宝珠很是伶俐,挺曾慈这么说,便立刻倒了茶端进来。
曾慈已经起了床,就坐在床边上。
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乱,抬起手向后掠了掠,接过茶来喝了一口,又把茶盏放下了。
“宝珠,你来我房里伺候多少年了?”
“有三年了。”宝珠不知道曾慈为什么这么问。
三年前曾慈跟前的一个丫鬟得了怪病被送出去了,她原本在花房当差,被管家娘子选中了送到这屋里来的。
“都三年了呀,时间不短了。”曾慈笑了笑,从旁边的首饰盒里拿出一副耳坠来,“我嫌这副坠子小了些,就赏给你吧!”
“多谢姑娘!”宝珠有些不敢收,“不过这有些太贵重了,还是姑娘留着赏人吧。”
“你是我的贴身侍女,赏给你正好。过来,我帮你戴上。”曾慈的态度很坚决。
宝珠不好拒绝,便走上前,弯低了身子,把耳朵递过去。
曾慈的手稍稍有些重,宝珠感觉到了疼痛,可她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,甚至心里还美滋滋的。
抢婚
京城卖胭脂水粉的铺子足有上百家,但顶尖的只有两个,一个是羞花阁子,另一个是觅芳踪。
曾慈偶尔也会去觅芳踪,但更常去羞花阁子。
再有几天她就要定亲了,心情好自然也爱美,所以尽管天气冷,她还是坐了车来买胭脂水粉。
她是这里的常客,身份又尊贵,马车刚到门前,店里的掌柜就急忙提着袍角笑容可掬地迎了出来。
“县主您里边儿请,这两日新到了不少上好的胭脂,滋润不滞涩,又香又红。”
“王掌柜我们家县主有个镯子褪了口,想你们楼上的师傅给修一修。”跟着曾慈的丫鬟说。
“这点小事儿,什么麻烦不麻烦的,姑娘实在太言重了。”掌柜的忙说,“不过平时给县主修首饰的那位番邦师傅这两日不在。”
羞花阁子一共四层,一楼经营胭脂水粉,二三楼卖首饰。
四楼什么也不卖,专给从这里买首饰的客人保养或修理从这儿买的首饰。
修首饰的师傅有好几个,其中有个手艺最精的是从番邦来的。
他平素沉默寡言,但手艺是真的好。
以往曾慈修首饰从不找别人,全都交给他。
“他做什么去了?”曾慈听了问。
“好像是病了,他邻居那天过来跟我说的,说他要在家歇上几天。”掌柜的笑着说,“年根儿底下生意太忙,不然的话我早过去瞧瞧他了。”
曾慈听了就没再说什么了。
进了铺子,掌柜的请曾慈坐下,叫小伙计把新来的胭脂水粉每样都拿过来一份让县主过目。
曾慈刚看了没两样儿,又从外头走进一个丽人来。
掌柜的连忙笑着迎了上去,说道:“今儿也不知道刮的是什么风,嘉铭县主也来了!您里边儿请。”
嘉铭县主和曾慈是认识的,往常关系还不错,只不过近来变得越发微妙起来。
“我说是谁呢?原来是秦溪县主。”嘉铭县主也是一位美人儿明艳端庄,秀丽多姿。
她尤其喜欢华丽的装饰,因为她本就是富贵雍容的气质,所以这么打扮还是很好看的。
曾慈看着她也不起身,只是笑了笑说:“也难怪你要来这里,我看你气色不好,的确该买些胭脂水粉遮一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