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8节(2/2)

“你这个畜生!你这个王八蛋!”岑云初哭着咬他的胳膊,“我恨你!我不要你的宠爱!一丝一毫也不要!”

“你转过来看着我!”那人忍着疼,扳过岑云初的脸,眼神幽暗,如一口久不见天日的深井,“你知道我是谁,对不对?”

岑云初被迫看着他,皱着眉头道:“我知道,你是夺人妻女的强盗!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!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老色鬼!”

“小东西果然伶牙俐齿,”那人让岑云初给气笑了,“你信不信命?命里就是注定你要和我在一起。”

“呸!”岑云初立刻反唇相讥,“把坏了人家姻缘说成是命,真是可笑!你这样的人脸皮够厚,心够黑。自然是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,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!”

“陈思问不是你的良配,你这般性情,嫁到他们家去,终免不掉久而生怨。”那人一边给岑云初顺气一边说。

岑云初现在最听不得陈思问的名字,当即嚎啕:“都是你这个老匹夫拆散了我们的姻缘!还说三道四!别以为你玷污了我,我就只能委身于你。告诉你,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你!你就是个强盗!”

那人自始至终对岑云初头和颜悦色,哪怕她再任性胡闹,也从来没有一句重话。

可刚才不知哪句戳痛了他,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,好似积蓄着雷霆万钧。

他握住岑云初的手腕,举到眼前,冷声道:“小东西,我和你的缘分可比那个小大夫深多了。你可知你腕上的胎记什么来历?

为什么你从强盗手里跑出来遇见的是我而不是别人?

告诉你,一切都是命中注定。你注定是我的女人,哪怕你已经和别人成亲了,也只能和我洞房!”

“不过是一个胎记而已,有什么大不了的?凭什么我生了这胎记就得是你的人?

我从强盗手里逃脱,你若是把我送回去,那么你便是我此生的大恩人。

可是后来你的所作所为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?!

我和陈思问两情相悦,又有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你这样做,既是犯法也是背德!”

“呵,两情相悦!”那人不屑地一笑,“你们有多两情相悦?是不是只是远远看着相视一笑,就觉得心有灵犀了?

你和他认识多久?说过几句话?一起走过多远的路?一同看过多少次日升月落?

他知道你喜欢吃艾草粽子鸡肋汤吗?知道你睡觉时喜欢朝右侧弓起身子右手贴着耳朵?他知道你每逢雨天都要温一壶酒,喝得半醉蒙头大睡?”

岑云初听得有些愣,但随即就恍然大悟:“你竟派人跟踪我?!你真是病得不轻!”

“你真的不记得了?”那人神色痛苦,“虽然……但你总是能记起一点儿吧?”

岑云初知道他特别不爱听自己和陈思问两情相悦的事,于是故意拿话刺他:“我有生以来从未对谁动过心,除了陈思问。就像你说的,我们只是远远看见相识一笑便觉得心有灵犀。不像我见了你,只有满心的厌恶。”

番外 益娇态(十一)

岑云初又哭又闹,反复说着她和陈思问如何两情相悦,她如何忘不了陈思问。

终于惹得那人大怒,把她牢牢钳制在怀里,压低了声音道:“那种蜻蜓点水的喜欢,风吹吹就能散,有什么好炫耀的?你们相识也不过一二年,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情深似海。

你骂我是强盗是伪君子,可知我等了你十八年,这十八年里我没有一刻不想你。你告诉我,当我终于见到了那个让我魂牵梦绕了十八载的人,我该怎么办?!”

“你……你也喝醉了?你说什么胡话?!”岑云初睁大眼睛,惊恐又懵懂地看着那人。

她今年也才十八岁。

这个人从自己刚出生就动了那种心思?这也太龌龊了!

“以前不对你说,是不想让你知道太多免得难过。总想着多宠你一些,多疼你一些,慢慢的你就能回心转意了。”那人叹道,“可你还是这么执拗,一如当年。

当年我在东江,遇到了一生中的挚爱,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。我们终日相伴,赏风花雪月,看日出日落。更是许下山盟海誓,生生世世,永不分离。

可惜,有人硬塞给我一个别的女人,我纵然满心不愿却又不能违背,她也只能委曲求全,做了我的侧室。

可成为正室的女人却容不下她,趁我外出公干,对她下了毒手。等我赶回来的时候,已经晚了。

她躺在我怀里,叫我别哭,还说以后的路不能陪着我走了。

我说我要陪她,她说不要,要我好好活着,如果有缘,她会回来找我。

我说如果这样,等她长成,我也已经老了。

她说她原本就想陪我到四十岁,可惜今生不能了。她怕自己变老变丑了,想在我面前永远年轻貌美。

她说来生若能再见,她也一定不会嫌弃我。

因为等我老得看不清了,她还是很年轻。

我知道鬼神之说多半虚妄,可我真的割舍不下她,就真的希望有轮回转世。

她跟我说人在转世后会忘掉前世的事,样貌也会改变,让我给她留一个记号,作为我们相认的标记。

我于是在她的右手腕上系了一条红丝线,她说她绝不会取下来,一定会带着它投胎。

还告诉我说不要试图找她,如果真的有缘,她自然会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“这……这不过是巧合,大千世界无奇不有。”岑云初想要撤回自己的手,可那人却紧紧地握着。

“为什么你右手腕上会有这样的胎记?为什么她在癸亥年除夕过世,而你在甲子年正月初一出生?为什么你会在大婚当天来到我面前?

为什么你也喜欢吃她最爱吃的东西?为什么你的某些神情与她如此相似?

你告诉我,如此多的巧合,该如何解释?

这么多年我都忍耐着不去寻找,因为我也怕那一切都是虚妄。可为什么你就出现了?

我见了你,就像见了失而复得的宝贝。你叫我如何能放手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