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他时文识文断字,所以就让他去了账房。
一边学习记账,一边帮忙。
“我前些日子见他身上的衣裳有些短了,说了一嘴给他添两件新衣裳,过后就又忘了再问。”姜暖觉得自己有孕之后,人变得更笨了,记性尤其不好。
有些事不是不重要,而是一转身就忘得干干净净了。
她常常因此而生自己的气,但霍恬却说她这样子更可爱。
姜暖有时会腹诽,真是大千世界,无奇不有。
人们都喜欢聪明伶俐的,偏偏霍恬喜欢傻的,真叫人费解。
“这事哪用姑娘总操心呢?我早都给他做好穿上身了。”桑妈妈的脸笑成了核桃。
韦玉是她的干儿子,她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。
姜暖平日里赏给他们的东西多了去了,随便找几块布料,就够给韦玉做衣裳的了。
只是这孩子实在节俭,往往给他做了新衣服也舍不得穿。
非得身上穿的又破又小了才肯换下来。
“昨儿铃铛开箱子,我看着还有两箱子料子,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了。别放着发霉生虫的,赶在年节下,给大伙儿分分做衣裳吧!”
姜暖虽然不多么善于治家,但是却很受府里下人喜欢。因为她大方仁慈,从来不会亏待下人。
马车准备好了,坠子和铃铛一左一右扶着她出了门。
除了车夫,到底还是跟了两个随从。
这是霍恬一再叮嘱的,姜暖也无可奈何。
到了余含英家,余含英正跟家里的两个老妈子在那儿做针线呢,听说姜暖到了,连忙请她进来,到炕上坐着。
“天冷,还是炕上舒服。”余含英疼爱地看着姜暖说,“你坐月子顶好也是在有炕的屋子里,免得受凉。”
“姨夫到营卫去了?我来了这几次都没看见他。定国和定邦呢?”姜暖上了炕问。
“男人家本也不是屋子里养的东西,”余含英笑着说,“可不是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。前儿,我叫他们磨了些绿豆面,一会儿就摊着煎饼吃。我亲自下厨给你做红烧肉,那天听桑妈妈说你馋煎饼卷肉了。”
“他们做的全不是那个味儿。”姜暖笑着说,“以前没怀孩子的时候,吃着也不觉得怎样,可自从有了孩子,嘴变得越发刁钻了。不是姨母做的,一筷子也不想动。”
“唉,这眼瞅着再过半个月就该要生了,你可别出来进去的折腾了,想跟我说话,想吃什么,我过去就是了。”余含英心疼姜暖,“这是你第一胎可得千万小心。”
姜暖自幼没了生母,就是在她身边长大的。
余含英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,没生过女儿,可她把姜暖当成自己女儿一样疼。
生孩子可是女人性命攸关的档口,她自然要千叮咛万嘱咐。
“放心吧,姨母,我除了来你这儿,别的地方也不去。”姜暖笑着说,“况且我想着再不出来,等到生了孩子就更出不来了。”
她天生是闲不住的性子,一想到坐月子要几十天被关在屋子里,依着霍恬的意思怕是等明年春天才让自己出屋,她就难受得抓心挠肝。
“我跟你姨父说呢,再过几天我收拾收拾,到你们家去住着。”余含英一边把自己做的针线活装起来一边说,“要不然我实在不放心,这生孩子可不一定可着大人的心意来。指不定是白天晚上,还是下雪刮风。我在你身边虽然帮不上大忙,可也能帮你料理料理。”
“就知道姨母最疼我啦,只要你在我身边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。”姜暖笑嘻嘻的,她现在真心觉得满足,她在意的人都在身边陪着她。
“我今天来,还有要紧事儿要跟姨母商量呢。”姜暖说,“过几天就是公爷生日了,我想让你姨父你们都过去,你也知道,他家里只剩他一个,怪孤单的。”
“唉,是啊,说起来你们家公爷的身世真可怜。”余含英也忍不住叹息,“放心吧,那天一早我就过去。亲手给他做一碗长寿面,你就做个荷包蛋,放在上头,就算是你的心意了。”
像霍恬这样的人,最看重的并非权势地位,金银珠宝,而是家人间的温暖亲情。
姜暖也觉得这主意好,在余含英家吃了饭后她才离开。
“叫跟着的人去东市买几块枣糕回来,我晚饭想吃了。”姜暖说。
跟着的随从立刻应声去了。
行不多远就听见有人叫卖鹰隼,姜暖正愁给霍恬送什么礼物好,一听这叫卖声,眼睛立刻就亮了。
触逆鳞
“叫住那个卖鹰隼的,”姜暖对车夫说,“看看他的货好不好。”
霍恬自幼生长在漠北,他曾对姜暖说,他在漠北时,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放鹰。
看着鹰隼翱翔于天际,就仿佛自己也能那般自由。
这些天她一直想着送霍恬什么生辰礼物好,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有太合适的。如今想着若是送他一只鹰,必然会很喜欢。
还剩下的一个随从的连忙上前叫住那人,问他:“你现在手里都有些什么?”
“还有这两只,”那人肩上挑着一根竹竿,各挑着一只鸟笼,笼子里的鸟眼睛被蒙着,“若要更好的也有,不过价也高。”
“你那最好的鹰是什么鹰?”姜暖掀开车帘问他。
“回夫人的话,是一只金翎紫鹞,不过那鸟儿还生着呢,不是老手儿可玩不了。”
姜暖虽然不是很懂,但也觉得这人说的不是假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