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不是吗?什么时候有好处落在咱们头上!”
“原本以为这新来的知州是个好的,谁想到也是个黑了心肝的。”
“早就说你是做梦呢!好人谁还当官儿?做了官的哪一个心不黑?”
可是尽管老百姓再不愿意,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。
况且这么些年,他们几乎年年都要服徭役。
官差催着把地里的庄稼收了,就挨家挨户点着名,把人都叫出去挖河渠了。
郑无疾对这事格外上心,让各县把每家干活的人都登记造册,一个不许放过。
郑无疾又亲自带着人到各处的地主和商户家里去,劝说他们给挖河渠的百姓送饭。
官府负责一半,这些人负责另一半。
并且他们送的饭菜,不能比官府给的差。
郑无疾的理由也很充分:“河渠修通了之后,于商户和地主最为有益,既可灌溉农田,又能行船运货。
何况你们既不服徭役,也当做些贡献。举全县之力,为民生造福,这可是流芳千古的美事啊!”
这些地主乡绅商户们,让他们出钱等于出血。
他们才不在意河渠修不修得通,反正他们的田地占据的都是肥沃之处。
便是州中的水路不好走,也还有旱路。
便宜的劳力到处都有,若是耽误了事,尽管扣他们的工钱。
左右自己亏不着。
哪个县里不得有个几万人挖河渠?这些人若真是鼓起腮帮子来,那得多少粮食啊!
可同样的,他们也不敢当面违拗郑无疾。
于是陈州上下便开始轰轰烈烈地挖起河渠来。
老百姓们虽然不愿意,可是官差交代了,在入冬之前必须把河渠挖通,否则便是天寒地冻也得接着干。
这活计左右都是自己的事,因此谁也不敢磨蹭。
毕竟谁也不愿意在天寒地冻的时候挖土凿冰。
好在还有一样好处,那就是饭菜给得足。
郑无疾之前就让吴先生在各县寻觅一些耿直能干的人。
如今便把这些人派上了用场。
让他们每日监督给百姓所送的饭食,是否足量,是否干净。
若有问题,直接报给郑无疾。
所给的饭菜比一般人家平常的饭食都要好些。
而且每隔五天会有顿肉,顿顿管饱。
有一天苦县的饭里夹了发霉的陈米,监督的人发现了,立刻报了上去。
郑无疾便把负责这一天饭菜的人叫了过去,是苦县的几个大地主。
狠狠批了一顿还不算,让他们重新准备了饭,又杀了十头猪做菜,这才算是平息了。
其他地方也有偷奸取巧的,郑无疾一律严惩不贷。
杀鸡儆猴之下,其他人都不敢造次,都规规矩矩的,一是一二是二。
看来这知州大人不好糊弄,不但贪财,而且强势。
至于这些监工的人对老百姓却并不苛刻,虽然都是各县的官差,可毕竟有郑无疾的人在旁边跟着。
虽然他们是监督饭食的,可这些监工也不敢对老百姓太刻薄了。
毕竟人家吴先生都说了,如今知州夫人有喜,也多行善事,多积德。
对百姓不可打骂,能干重活的干重活,干不了重活的就做一些轻松的活计。
因此老百姓虽然不得闲,但每天能吃得饱,省了家里的粮食。
不然的话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,几乎家家都要断顿。
今年他们来挖河渠起码要两个月,这两个月的粮食省下来,就能让他们平安度过明年的残春了。
物换人非
高天上几缕飞云,雁阵成行,鸣叫着向南飞去。
姜暖仰着头,手搭凉棚,瞧着那群雁飞得远了,方才转过身来。
坠子扶着她,笑着说:“姑娘是想念郑家大奶奶了吧?”
姜暖叹一声道:“可不是么,那雁是往南飞的,不知会不会经过陈州。
听人说过去有叫大雁送信的,想来比车马还要快些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