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消息可比给工钱还让老百姓更高兴呢。
那工钱也不过是一时的,又不是年年都挖河渠。
有了这个保障,他们几辈人都不用愁了。
因此不用人说,百姓们便自发自动地高喊起来。
“知州大人英明!我等感恩戴德,世代不忘!”
“这都是本官应该做的,况且只我一个人,可做不成这么大的事。”郑无疾笑着丝毫也不鞠躬,“这两块石碑就让这次参与工程的年纪最大和最小的几位百姓上来,把红绸揭了去!”
此时吴先生手底下的人早搀着两位老人,领着两个孩子上前来。
这两位老人都有七十岁,一位老婆婆一位老公公,两个孩子也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。
众人纷纷说道:“这可真是稀罕景,从来没见过老百姓上去揭彩的,更何况还有女的。”
“这知州大人与众不同,没瞧着前些日子还发了告示,让咱们不能再杀婴孩么?”
“一会儿上去瞧瞧,看咱们的名字可真的在上头吗?”
“你又不识字,哪里认得?”
“不是有识字的吗?问好了自己记住了就行。”
这时有官差抬过来一个个竹篓,足有上百筐。
里头放的全是铜钱。
“这些都是大伙儿的工钱,每个县分五组,有专人核对,先把一半工钱发放下去。
大伙儿不要乱,按照册子上的顺序,一户一户核对准确签字画押后领走。”吴先生高声叫道,“不可代领。”
那些负责发放工钱的人就是之前吴先生手底下培养起来那批人,他们平时和百姓们在一处,都是认得的。
陈思敬在一旁看着,此时对丛明章说道:“丛大人您看,郑知州只是想做些实事罢了。
那些人状告他贪污受贿,滥用民力的人,显然并不知道他的深意。”
丛明章尽管不甘心,可是也清楚他们实在找不到郑无疾什么把柄。
无论是这些篆刻的石碑还是几百筐铜钱,都说明郑无疾不是仓促之间准备起来的。
而那些上京告状的人,所说的郑无疾收受的贿赂,和他们每个人名字后头的钱数恰好相符。
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些人主动向郑无疾行贿,而郑无疾当时收下了,却并没有说明这些钱的用途,随后全都用在了兴修水利上。
说他滥用民力就更不靠谱了,郑无疾不但让这些百姓吃饱了饭还有工钱可领,而且工钱还不低。
这些河道修缮开凿完毕,对百姓更是造福不浅。
如果这样做还是滥用民力的话,全国上下可就没有为百姓谋福的官员了。
而且郑无疾做的并不是一锤子买卖。
不但为国家省了钱,还把以后的路都铺平了。
每年每个州都会有工程,都要朝廷拨款。
但是真正落到实处的,只怕不足三分之一。
更难做到像陈州这样上下一心,普惠万民。
陈思敬作为钦差大臣,到这里亲眼见证,对郑无疾不但没有坏处,反而有好处。
无论是丛明章还是姚正和几位知县,都明白郑无疾这一手连环计实在是高妙得紧。
他一开头好像得罪了所有人,可在结局的时候却让人人都得了好处。
就算是有人在心中略有不平,表面上却也丝毫奈何他不得。
如果谁还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,那就等于自寻死路。
毕竟朝廷来的人都看见了,回报皇上,郑无疾必然大受嘉奖。
他本来就是皇上亲自任命的,经过这件事只会更受倚重,想要撼动他,只会更难。
公事公办
开挖河渠的事已经告一段落,剩下的就是百姓们按人头领钱了。
没个大半天完不了事,其他人也没必要在这儿干等着。
郑无疾对丛明章和陈思敬说道:“今日下官实在有些失礼,还望二位大人海涵。
如蒙不弃,且请随在下回到府衙,公事暂且不谈,容在下为二位接风洗尘。”
“公事总要在先,这是万万马虎不得的。郑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,接风的事押后再说吧!”此时丛明章对郑无疾的态度也有所缓和。
并不是因为他赞赏郑无疾,而是知道了这次前来查验,多半查不出什么来。
既然是这样,也就没有必要太板着面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