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寄北听得迷糊了,这母女俩说的该不会是黄二娘吧,好歹是血脉亲人,怎么在他们口中就成了个随意摆布的物件呢,如此冷血的话语不免让人在六月天里惊出了一身冷汗!
陪嫁丫鬟(两章合一)
他这位二堂姐最是老实善良不过了, 既然让他知道了苏氏母女的打算,他是做不到坐视不理的,黄寄北正想着办法就看到一个人影冲了出去, 随后就是苏氏母女的大叫声。
“二娘,二娘你要跑到哪里去!”苏氏母女俩拔腿就要往外追去。
黄寄北突然间冲了出来,和她们撞到了一起,双方都被撞倒在了地上。
“哪个不长眼的东西!瞎了你的狗眼了!”苏氏一边诶呦的叫唤着, 一边破口大骂道,再也没了平时的端庄贤淑样。
“哎呦, 是大伯母呀,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,你们怎么来县城了?今天端午没去阿爷阿奶那一起过节吗?”黄寄北一边寒暄着一边虚扶着苏氏。
苏氏一看居然是黄寄北这个臭小子正想发火,就听得一旁黄小梅叫唤道。
“阿娘,再不追就来不及了!”
苏氏暗道一句不好,推开了黄寄北就要往外追去。
黄寄北怎么会轻易的放她们走, 连忙上前扶住苏氏, 说道:
“大伯母, 刚才那一脚摔的不轻, 该去附近医馆看看才是,不然小侄不放心呀!”
黄小梅见自家阿娘被困住连忙上前。
“你给我松手,滚一边去!”
黄寄北从善如流,立马就放了手,苏氏没有准备, 一下子往黄小梅的身上倒了下去。
母女俩再次摔了个人仰马翻。
估摸着黄二娘已经跑远了, 黄寄北也就不再恋战。
“大伯母, 大堂姐,我这就滚!”说完, 黄寄北一溜烟的跑出了铺子,只留下骂骂咧咧的母女俩。
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,黄寄北一时还想不通苏氏母女这是图啥,他记得原书中黄小梅是嫁给了京城中的高官当填房的,现在还远不到那个时候呀。
而黄长植和那边更是吃惊,端午节是分家的时候约定好的送孝敬钱粮的日子,他一早就准备好了放在箩筐里担了过去,到了老宅后他才发现,长房一家居然搬回黄家庄了。
理由其实也不难猜,就是没钱了。
黄寄南一家在巫溪镇上赁了一座二进的宅子,一个月租金二两,一大家子五口人住着,每天衣食住行都是花费。
苏氏想着自己已经是做婆婆的人了,家里活自是要媳妇干的,否则自己这婆婆的威严怎么立得起来。而新媳妇娇贵的很,每天除了做些针线活,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。长女黄大娘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的,就指望着嫁个好人家,自是要仔细保养着的。
这样算下来,家里的活竟是没人干了。想着如今手头宽裕,便找了个婆子负责照顾全家生活起居。
黄寄南这一家的日子那叫一个舒坦呀,女眷在家中闲来无事,便学着周边富家小姐太太,把心思放在了胭脂水粉、绫罗绸缎上面,渐渐的也觉得自己能和富户们平起平坐了,在黄家庄的日子仿佛就像是上辈子的事,姜家姑娘更是觉得自己嫁对了人,这婚后的日子别提了多舒坦了。
再说黄长楷父子这边,他两花钱的地方可太多了,笔墨纸砚配置一套好的可要不少钱,学子之间的往来交流,各种诗会清谈、茶会酒会的看着风雅,实际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,没钱的时候省省也就过去了,可这手上有了钱,怎么能不把面子挣回来。
五十两银子,对于农家人来说很大一笔钱了,仔细点花个三四年也是宽裕的,可也就三个月的时间黄长楷一家便花的只剩十几两了,想着一个月后就是府试了,黄寄南一盘账才发现家里竟只有十几两了。
这下全家都慌了,十几两对于农家来说还是很多的,但对于有两个读书人的家庭,不过是一场考试的费用而已,府试可是要去府城考的,来回就得五六天,再加上食宿费之类的,银子根本不经花。
姜氏也一下子清醒过来,这可是她的嫁妆银子,以后是要用在自己的小家上的,哪有给公婆和小姑用的道理,前段时间她和黄寄南蜜里调油,也没想这么多,没想到不过几个月的时间,自己的嫁妆就被花掉了一大半。
不知黄寄南和姜氏晚上说了什么,两人第二天就借口请教功课回姜氏娘家了,顺便带上了那十几两银子和所有值钱的首饰。
黄长楷和苏氏被儿子媳妇的行为气的半死,但又拿他们没办法,熬了半个月还不见两人回来,家里的余钱也花的差不多了,就只能带着长女小梅回到了黄家庄。
黄长楷继续画着大饼,讲着明年自己必中秀才之类的,说的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了。
黄老爹一言不发。
他心疼银子呀,这回长子是真的让他寒心了,五十两到手后一家马上就搬到了镇上享福去了,家里插秧都没回来,几个月时间就把钱花的七七八八不说,还想再问他要钱,这是吃定了自己不会不管他啊,可他都多大的人了呀。
“老大,这么些年,全家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,你也该出去谋个差事了,自己的儿子自己养,以后寄南的考试费用,公中只出一半!”黄老爹狠下心说道。
“爹,你不能不管我呀,我寒窗苦读二十年,不能功亏一篑啊!”黄长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哭诉道。他可不信黄老爹会不管他们,他们可是长房呀,这么多年的付出,黄老爹怎么甘心放弃。
然而黄老爹这次是真的发了狠了,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,就算再不甘心,也只能即时止损了,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棺材本赔进去的。
不得不说,这老头子才是这个家里最精明的人。
没从黄老爹那里要到钱,黄长楷愤愤地回到了房间,打算等着苏氏她们回来再做计较。他现在很是庆幸,还好自己没把筹码都压在老头子身上。
事情要从十天前说起。囊中羞涩的黄长楷遇到了好友请自己去喝酒,就欣然赴约了,席间他们就谈起了镇上的首富孙家。
这孙家在巫溪镇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,仅米铺就开了三家,几乎垄断了镇上的米面买卖,可这有钱人家也有烦心事,这不,最近他们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孙子刚刚休了妻,理由是三年无所出。
休妻之事还没过去一个月,这孙家就着急忙慌的给宝贝孙子张罗着娶新媳妇了。
黄长楷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家里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,回去了和苏氏稍一合计,就下定了决心,卖掉了苏氏的贵重首饰,用来上下打点,终是成功和孙家攀上了亲事。
夫妻俩就像是被馅饼砸中一般,只觉得未来都有指望了。而苏氏毕竟是女人,兴奋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,她心疼自家女儿,担心若是女儿没办法一举得男,会不会也落得上一任孙少奶奶那个下场,于是她才打上了陪嫁丫鬟的主意。
打点亲事已经花光了他们所有积蓄,买丫鬟是买不起的,这时候,黄二娘就成了她的目标。
再说黄寄北这边,他本想去书肆放下节礼就走的,谁知到了书肆却并没有见到曾先生,他便将粽子和桃子交给了曾先生的老仆,然后急忙赶回茶棚了,他得快些把今天的事情告诉阿爹阿娘才行。
等黄寄北回去后把事一说,白氏宽慰他道:
“你放心,荷花她会娘家了,我立马托人带话去范家村,让你二伯二婶赶紧回来,至于二娘,这孩子回来的路上刚好被我看见了,我已经让小桃先带她回我们家休息了。”
黄寄北听了这才放下心了,嘴里啃着桃子,心里却还是隐隐感到不安,总觉得事情远没有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