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鸿看起来很是冷静。他带着穆楚白一路穿过后院水榭,从回廊出,来到宅邸的侧门。这一路上,宅邸里一个人都没有,穆楚白甚至没有看到温凉他们,他忍不住想问,可见桂鸿紧张兮兮,一路都是缩着脖子,便也没有开口来问。
到了侧门,门外停着一辆马车,但马车上却没有驾驶马车之人,那两匹马竟然十分乖巧的站在那里,不吵不闹,甚至都没有喷气儿,要不是他们马脖子还在动弹,穆楚白差点以为这是两匹假的马呢。
“上来。”桂鸿把他们俩的包袱往马车里一丢,他站在马车边上,对穆楚白招了招手,大概是看出穆楚白脸上的担忧,他连忙说道:“温兄弟他们现在正跟老大在一起,今天还指望他们装一下样子,你先上马车,我慢点给你说。”
听了这话,穆楚白再也不上马车就显得有些矫情了,他乖乖的点了点头,翻身爬上了马车。
桂鸿坐在前面一路驾着马车跑出京城,一路都没有停歇,直到跑出一些距离,桂鸿才将速度放慢下来。
已经坐立不安的穆楚白从马车里走了出来,坐在了桂鸿的身边,“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?”
桂鸿思索了一下,“行啊,差不多了,是可以说了。”
桂鸿说,周旺木在江德淮平定京城的时候,就知道了到底是谁要害死穆楚白,这件事,也便是当时鲁牧说的。鲁牧还说,周旺木可以报仇,但是必须等一段时间,前提一,就是要等鲁牧先离开京城才行。众人皆猜测鲁牧离开的原因,众说纷纭,谁都不会知道,鲁牧的离开,却是因为这件事。
桂鸿也是听周旺木说,当时周旺木并不想放过鲁牧,因为他是策划人,而江德淮是执行者。若是在那时周旺木就选择为穆楚白报仇,顶多打个鱼死网破,说不定鲁牧会为了江德淮与他同归于尽。但仔细想想,鲁牧是什么人,他可是帮着江德淮一举推翻前朝的人,他就算不想保江德淮的命,怎么可能不想保自己的命。
鲁牧劝告周旺木,要报仇现在还为时尚早,不可急于一时。他说,这世间所谓报仇,只不过是要让自己心里痛快,没有什么大义不大义的说法。一剑杀死对方视为报仇,让对方痛苦也视为报仇。鲁牧便问周旺木,想要哪一种。
周旺木不假思索便说,后者。
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。鲁牧当时便对周旺木说,要他成为江德淮的左臂右膀,让他发现自己没有了周旺木自己会多么无助。
可周旺木却疑惑,以他的能力,怎么可能凌驾于众将领之上?
鲁牧则道,如今江德淮身处何方?便是在这京城。人在京城,又处高位,自然是需要一位贴身保护又能帮他将京城治安治理的井井有条之人,这样,江德淮才能把心思放在对付北方呼揭人,与南方各地不痛不痒的骚动上。而鲁牧自己则会帮周旺木在江德淮身边进言,让他将还身处在京城的将军们一一派遣到南方平定骚乱。即使没有了那些骚乱,鲁牧也会想办法让江德淮赐予他们封地官位,让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京城,让江德淮的身边只留下周旺木这么一个武将。
听到这里,穆楚白不由得反应过来,难怪前阵子周旺木没日没夜的巡逻京城,便是为了在江德淮面前立功,显示自己的能耐。而原本跟着江德淮入京的将军,则是一个个的都去到了南方封地,或者出兵平乱,全都不在京城。以至于让穆楚白以为,周旺木当时的做法,是为了加官进爵,是为了金银珠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