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孙孤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,该做什么。他呆呆地看着温凉,想象不到这句话会是从温凉的口中说出来。他没有动,也不敢动,他只敢紧紧地握住温凉的手。好半晌,看着温凉的表情,仲孙孤临才敢动那么一下,他不敢去抱温凉,他只是跪在床边,双手紧紧握着温凉稍稍有些温度的右手,低下头,额头抵在温凉的右手指尖上,轻轻地……抽泣了起来……
那一刻,好像周围都静止了,没有别的东西,只剩下他们俩,只有他们俩。
仲孙孤临觉得,就算现在取了他的性命,也是值得的。
同样有这么一个想法的还有一个人,便是穆楚白。他觉得,如果现在能用他的命,来换取周旺木的命,那简直比任何一件事都值得让他去做。
时间追溯到几天前,他从穆府走出来的时候。他站在嬉闹的街道上,手脚冰凉,他其实稍稍有些后悔,他觉得自己应该再与仲孙孤临商量一下,而不是这么赌气地跑出来才对。
穆楚白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,他怀里抱着自己胡乱收拾的包裹,他想要见一见周旺木。
江城的监牢在城的西面,他得加快些脚步,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。
江城监牢
穆楚白自己也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周旺木,当然,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,他肯定见不着。周旺木被安则远关在监牢的最深处,需要通过层层牢头的把关,哪怕这个时候穆楚白端出自己是穆家公子的资格,恐怕他都不能进去。
他一路想着,来到了江城监牢的门外。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,冷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朝角落里扫去,监牢的隔壁就是县衙,除非有什么冤屈,平常人等都不会往这里走,所以现在这条路上冷冷清清,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。县衙与监牢的大门口都有重兵把守,特别是监牢口。那些士兵显然就是之前追捕他们的人——安则远的部下。
穆楚白只是看了一眼,就撇过身去,往一条小路上走去。他这么站在那里太明显了,他曾经与周旺木一同出现在安则远的面前,显然他与周旺木就是一伙的,当时很多士兵都看到了,他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,实在惹人怀疑。
穆楚白不知该怎么办,但是脚底的步伐不能停下来,他拐进另一条小路,这里的人显然少了许多。他脑子里一团乱麻,想不出半点法子,他只得朝前走。
浑浑噩噩之间,他竟然走到了监牢的后门。后门处没有多少人把守,却看起来比前门还要森严。一条路过去,全是监牢的高墙。灰色的高墙耸入云天,每隔一段路都有一扇气窗。穆楚白低头沿着高墙墙根慢慢走着,装作自己是路过的。他心想,不知道周旺木此时被关在哪里,如果他能变成一只蛾子,他就能飞入气窗,去找周旺木。